修行上的事是最重要的。
这关乎能否长生。
根据钟明后世所见所闻,一个人的执政理念是很难贯彻下去的,通常都是身死道消,改弦更张。
但如果能长生,如果人不会老,不会精力不足,他的成果才不会被人窃取。
如果注定了要被窃取,他宁愿摆烂,也不会给这该死的世界创造任何价值。
“心魔?”
钟明找到石少坚的时候,他正在摆弄一面大鼓。
“对,心魔。”钟明点头。
石少坚挠挠头:“不知道,我还没有过心魔。”
啥?
钟明一愣。
你凭啥没心魔?
“不是,凭啥啊?”
钟明差点破防,就你天天夜探少女闺房的恶劣行径,凭啥没心魔?
这不玄学啊。
石少坚嘿嘿一笑,上来勾住钟明的肩膀,“阿明,你说啥是心魔?”
不等钟明回答,他就自说自话道:“心魔就是执念,你心里觉得不对,这就是心魔。”
有那么点道理。
“那师兄你是怎么做到没有心魔的?”
钟明虚心请教。
石少坚说:“我爹…呃,我师父修的是雷法,我也是一脉相承。雷是什么?天地枢机,劈人间大恶。
你能说,农夫为了保证庄稼生长,拔除田间野草的行为是杀生吗?
你能说,屠宰场屠夫杀猪是杀生吗?”
嘶,有点道理。
钟明不由对石少坚刮目相看。
石少坚拍了拍架子上的红皮大鼓,发出一声如雷闷响,“这就是「道」啊。”
“确实是道。”
钟明内视泥丸宫,见灰光还在,就叹口气:“但好像没啥用。”
石少坚想了想,拿起鼓槌,“这样吧,这是我师父刚刚派人送来的雷纹鼓,我用这个一雷劈到你脑子里,看能不能把心魔劈死。”
?
“那要劈不死呢?”
“没事。”石少坚掏出一个黄布袋子,从里面翻出一堆瓶瓶罐罐,“这么多药,应该能把你救回来。”
??
“算了算了。”钟明摆手:“我自己想办法吧。”
辞别石少坚,迎面又碰到了拿着一叠文件的徐大帅。
“钟先生?您出关了?太好了。”
徐大帅一侧身,露出身后跟着的人,“你看看,前几天刚到的,说是松坡将军旧部,来投奔我们来了。”
钟明看到张麻子的时候就是一怔,这汉子长得跟姜文特别像,特别青涩,看起来很年轻,只是毫无电影中的意气风发,反而满目萧索,一身疲惫。
“张牧之,见过道帅。”张麻子规规矩矩行了个军礼。
“免了。”
钟明摆摆手:“你家将军他……”
麻子闻言,眼圈就是一红,“将军他,被奸人所害,已经……”
钟明一叹,“回屋说吧。老徐,备茶。”
来到军政厅,分宾主落座。
钟明给麻子倒茶:“知道谁害的他吗?”
“唐敬鸭!”麻子毫不犹豫,“这家伙狼子野心,两面三刀,真真可恨!”
名人啊。
听说这家伙的军饷都是用鸦片代发的。
“有朝一日,钟某定会给将军报仇!”
话说到这份上了,钟明怎么也得表表态,只是双方领土并不接壤,短时间不会有太多交集。
为了转移话题,他问道:“对了,你怎么就一个人?你那些兄弟们呢?”
徐大帅在旁边道:“张队长带来了三千人,我都安排到城外军营了。”
麻子起身感谢。
他的兵现在吃穿用度都是徐大帅拨给的。
“不是这个,你家老二老三他们呢?”钟明追问。
麻子一脸疑惑,“什么老二老三?”
“没有?”
“您在说什么?”麻子懵逼。
钟明陷入沉思。
电影中麻子是带着一帮兄弟的,目前没有这些人,应该是没在江湖上飘多久导致的。
目前来说,还没遇到那些兄弟。
想明白之后,钟明摆了摆手,“没什么。”然后道:“麻子哥既然是将军的部下,那我就用人不疑了。
目前我的部队虽然号称十万,但实际却只有四万人,很多王八蛋都在吃空饷,所以打算让你用你那三千部下,扩充成一个主力师,你当师长,然后——”
钟明一指点在桌上,“把那些尸位素餐之人全部拉下马!”
麻子受宠如惊,豁然起身,“这…这……”
徐大帅听的眼皮一跳,急忙道:“道帅,这我也行啊。”
“你行个屁。”
钟明翻了个白眼,你丫当初指挥千八百人都整不明白,要不是老子顾念旧情,早让你回家养老了:
“你的猪脑,我另作他用。”
“做什么用?”徐大帅不甘心的追问。
“当我警备团吧。”
说完,钟明转头看向不知所措的麻子,“就这么定了,我给你先斩后奏的特权,谁挡路,就杀!”
“我……”麻子看了看徐大帅,满是犹豫,他有些拿不准钟明是什么意思。
捧杀,还是真的信任?
钟明看出他心底的犹豫,“老徐,文房四宝伺候。”
徐大帅应了一声,当即拿了过来,在旁研墨。
麻子起身在旁看着,不知道钟明搞什么名堂。
钟明执笔在手,沾得浓墨,挥毫写就:
春至本应花烂漫,奈何百卉反凋残。昔日功成如梦幻。风云变,叛臣贼子阴谋绽。
虎狼汹汹争赤县,黎民惨惨悲声漫。浩气当年皆已散。悲声叹,此仇此恨焉能算!
随着诗篇写就,麻子神情渐渐凝重,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恍惚。
再看向钟明时,麻子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生生不息的激荡。
将军果然没看错人。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派豪情,当即道:
“为图道帅之志,牧之必尽死以报!”
话语铿锵,眼神坚定,一股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豪气冲霄而起。
徐大帅看的莫名其妙,“这是?”
“男儿壮志,你不会懂的。”
钟明拍了拍徐大帅肩膀,对麻子道:“行了,就这样,我还有要紧事,就不多留你了。”
对于徐大帅这种憨憨来说,哄着骗着就行,对于林明恩这些商人来说,要用利益捆绑。
而对于老周、麻子这些人,就需要用志向和信仰了,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总能让人热血沸腾。
钟明处理完俗事,便换了一身装束,独自一人出了门。
性光之事至关重要,他打算去找师伯问个明白。
来到任家镇一问,发现九叔早就出去游历了,义庄只有阿方和秋生。
“去哪了?”
“不知道,他老人家说要去行道。”
从义庄出来,但见西风漫卷,红叶纷纭。
钟明呆呆的望着,没来由感觉有些孤独。
他想起了自己师父。
那个四十多岁,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四目道长。
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想要去跟长辈哭诉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