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师叔公不能去,您的身份不一般,又接了太白峰的飞剑传书。您若到了终南山,太白峰必然大肆渲染,拉大旗扯虎皮,陷师叔公于不义。”
“庐山道子代表庐山正统,修为不高且年轻,不会给人压迫感,适合居中调和。”
石磊没想到桑田会有这么一说,感觉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张吉心:“你刚才说,恐有魔道在背后推动,难道不担心道子身处险境?”
桑田:“明面上不会有元婴级别的争斗,否则两派早就打起来了。”
“况且不止庐山一家,青城宗兴许是新任宗主林婉青到场,崂山道宗大概率会是李玄哲师伯,都可以信赖。”
“也可能会请佛门高僧见证,长安大慈恩寺就在附近。如此局面,纵然有魔道之人潜伏,也绝不敢贸然出手。”
张吉心:“确实是道子历练的好时机,你们两个便一起去!记住,道子是庐山的脸面,不能给人打了脸,明的暗的,桑田小子都必须接住。”
桑田还吊了一下陈东南的胃口,当天晚上没去外门,第二天才告知,庐山一定会派人出席,且保证支持楼观台劝和。
陈东南佩服桑田办事的效率,欣然离去。
……
为保险起见,出发前,张吉心让石磊去请了白虎前辈。
桑田只把小青带上了,执事堂还会派一队人在终南山外门接应。
果然如桑田的猜测,青城林婉青踩着白鹤降临,仙气缥缈。身后还跟着一名金丹后期修士,应该是执事堂长老。
崂山来的是李玄哲,带着一名金丹初期弟子。
崆峒宗来的是无暇子长老,金丹后期修为,带着一名筑基弟子。
长安大慈恩寺方丈定光禅师,孤身一人步行而来,这大和尚神气内敛,桑田根本看不出他什么境界。
终南山宗主尹长年亲自出门迎接,太白峰范无极也不甘落后,分庭抗礼的架势是一点都不收敛。
范无极看了庐山来人,心下颇为不悦。两个金丹初期小子,送个信还差不多,如何能代表宗门?
陈东南也奇怪,庐山道子虽说地位不低,可境界实在不高。庐山有四位元婴修士,竟无一人出山护道,反而是让桑田陪同。
桑田在修仙界虽然小有名气,但也仅限于年轻一辈,毕竟是宗门大事,说话没有份量。
前几天还在师父面前大吹,说庐山这次定然鼎力相助楼观台,当下心中颇为不安。
……
终南山不愧为万年大宗,外门议事厅相当气派,足可容纳上千人。
尹长年端坐上首,身后本该有八大长老席位,却只有三人落座。
大长老范无极力主分裂,支持太白峰的五位长老,便一起落座大殿右侧。
四大道门列席左首,佛门定光禅师年长,且在来宾中修为最高,位列首席。
庐山道子位列最末,桑田并未落座,而是立于石磊身后。
其他几家也是如此,只有一人落座,陪同之人立于身后。
楼观台和太白峰两派弟子,位列大殿下首两侧,不少人摩拳擦掌,怨念颇深。
看来两派弟子私底下已经争斗多年,只是还没发展到全面火拼。
桑田猜测不错,两派实力旗鼓相当,若真的全面火拼,只能是两败俱伤,终南山道宗将不复存在。
尹长年须发皆白,面容憔悴,起身向宾客席位施了一礼。
“各宗道友莅临,终南山道宗感激不尽。”
主宾纷纷拱手还礼。
尹长年:“今日之事,本该是终南山道宗的家事,本宗太白峰及五位长老有意另立门户,老朽不忍见本宗万年基业毁于一旦,欲向各大宗门求一个万全之策。”
定光禅师位列首席,却只念了一声佛号,便再无言语。
那意思,老和尚我就是来看看,你们怎么分怎么合,佛门不便参与。
第二席李玄哲等了片刻,环顾四周起身施了一礼:“晚辈临行前,家师嘱托,有一句话带给两位前辈,和为贵。”
崆峒无暇子起身:“本宗宗主有言在先,合也罢分也罢,崆峒山只做见证。不过,老道深感崂山张真人此三字金贵!”
林婉青低声轻语,却也能让每个人都听得真切:“晚辈年轻,既然代表青城,也只能勉强进言。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石磊还在考虑怎么措辞,那边范无极已经坐不住了,一下弹起来:“哼,太白峰另立门户已成定局……”
尹长年打断:“范长老,庐山道宗尚未表态……”
范无极:“小儿辈,不说也罢……”
“啊切……”
桑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满座皆惊,连闭目打坐的定光禅师都睁开了眼睛。
范无极也略感诧异,那小子看起来才金丹初期修为,适才一声却宛若九天之雷。
桑田揉了揉鼻子:“范前辈这么急着分财产?”
范无极心火飙升:“你家道子尚未开口,有你说话的份?”
桑田:“小儿辈不懂礼数,自然只能有样学样,终南山大长老都可以造反,小子说句话有何不可?”
范无极:“你……”
陈东南身边都有弟子笑出了声,对面太白峰自然恼怒异常,有人喊到:“小子,你胡说什么?”
尹长年大喝一声:“肃静!”
范无极气得全身颤抖,手心都搓出雷光了。
定光禅师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范无极那雷光悄悄收敛,大殿所有人顿觉心平气和。
尹长年:“是本宗失礼了,有请庐山道子贵言!”
石磊起身向尹长年施了一礼,又转头向范无极也施一礼:“晚辈的确年轻,知之甚少,不过,临行前宗门长辈有教诲。”
“当今之势,魔道猖獗。青城宗一役天下皆知,大魔头藏身万物鼎逃遁,并未伤及本元,反而掳走了大修士元婴。道门无论哪一家,都不可能与那大魔头单独抗衡,天下正道合力或有一线生机。”
“当此危急存亡之时,终南山道宗若分裂,实乃天下之大不幸,还请各位前辈三思!”
庐山道子这番话,不徐不疾,字字铿锵有力,一时间满座寂静,落针可闻。
陈东南也是刚结成金丹不久,但凭石磊几句话,他就能感知到,同为金丹初期境界,自己比石磊似乎有不小的差距。
再想到桑田之前的种种壮举,庐山道宗真是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