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驱噬者,怎么说也还是“肉体凡胎”,二十拳下来还能完好无损呢,别说是辰启了,换成任何一个身体正常的小伙子,照样捶得红脸老人找不着北。
当然,前提是,他不还手。
辰启揍完这位好像认为自己铁骨铮铮的客卿后,走到矮矮的篱笆旁,俯视着那跪在外头的两位客卿,轻声轻语。
“和你们两位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回可是令我印象深刻,现在想起来后背还要冒冷汗啊,你们还真厉害!”
面部无须的赏善目露讥讽。他想得很清楚,自己即便跪在这里,也不是跪这个下城区的乡巴佬,他跪的是李家的无奈,是何家的威严。
至于白净少年辰启,和这一切没有半个信用点的关系,充其量就是个发号施令的小角色,压根不配!
或许这样想,心里会好受一些?
辰启跨出篱笆,接着一脸真诚的叮嘱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经受多大的痛苦,希望你能和前边两位一样,做条汉子。”
下一刻,辰启一脚撩动,来了一记正中靶心的撩阴脚,力度不小,至少能踢断人骨头。
赏善那张洁净无须的脸,瞬间青一阵白一阵,咬牙张嘴,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在同一时间,在场所有男子除了脸部肿胀像是猪头早已没法思考的那两位,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感慨:这个辰启,真狠!
辰启又再动脚,没给这位契定率不低的客卿喘息,连续踹了好几脚,那几脚的力度加起来,都够踢死一头牛了。
再看赏善,他已然目光涣散,腰杆子一软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这个年代里绝不会漏水的裤裆那里,仔细看,似乎有液体在滚滚流动,似涓涓细流出泉眼。
至于是血是尿还是什么,没人知道,也没人想去探究。
辰启在踢完那几脚之后,感觉自己都有点幻痛了,便很有先见之明地走到一旁,走到那位罚恶客卿的身旁,是想着免得被秽物溅一身,那样太晦气,太恶心。
结果这一躲显然是多此一举,最多避避味道罢了。
罚恶那一看都能吓哭小孩的长相,蒙上一层不易察觉的苦涩,他想万一这小兔崽子也这样对待他,那痛苦……实在是不愿想象。
可身为李家客卿的他,不想在此落了威风,既然另外两个都一声不吭,他这个看起来最像男人的,绝不能关键时候掉链子。
辰启不去看那地上躺尸般的赏善,脸上不加掩饰的厌恶,淡淡说道:“反正长着一张太监脸,这样也好,省得祸害别人了!”
这话听得罚恶手心冒汗。任他怎么顶天立地,如何了不起,在一些人眼中有多高不可攀,但只要还是男人,在明知有可能遭此劫难的境况,都不可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与身份,地位,财富,实力无关。
在这让凶恶男人呼吸都显得谨小慎微,生怕何时的猛然一脚,他没准备做好准备而承受更大的痛楚。
罚恶低着头,目光不离那白净少年的脚,忽然的,只见那右脚一抬,在他悼念了无数陈词保佑后,目光中除了地上绿草,再无他物。
而恍惚中,罚恶并不知道少年的去向,只是感觉双肩被人用力抓住,接着轰然往后一掰!
只听咔的一声,罚恶的两条胳膊就这么仿佛柳条下垂,随风飘荡,再没了驱使动弹的能力,不过感受倒是没有完全消失。
辰启的双手顺着他的胳膊下移,将这两条胳膊抓住拽向他的身后,又打了“两折”,分别是手肘和手腕,还很有“耐心”地旋转着给捆起来。
过程中,再无一人言语,呼吸声都轻微许多,只有骨头断裂折断声不断响起,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直到辰启拍了拍双手,离开罚恶的身后,罚恶总算经受不住剧痛向前倾倒下去,不省人事后,众人才回过神,敢去直视那二人的惨状。
不知怎么的,围观者中有那么一小部分,起了怜悯之心,因为这般折磨确实很重了 再怎么样,也不应该这样行事啊。
但这部分人碍于很多方面,终究没有说出口。
辰启也没多做停留,又跨过篱笆来到李家大少的跟前,一副恍然的样子,道:“差点忘了你们来干什么的,不是道歉吗?快点!”
李参高仰着头,就要开口。
砰的一声!他本就高仰着的脑袋变成了仰天壮,脖子直挺挺的,不小心将嘴里存着许久的血液和断齿吞下,一点不剩。
辰启慢慢收脚,慢慢说道:“不能脏了院子,所以用膝盖请李少清理嘴里的血,见谅哈。”
李参双唇颤抖,眸中含泪光,颤颤巍巍地张嘴,嗓音沙哑,“对不起……”
这是很奇怪的场景,打人的安然无恙,坦然接受道歉,被打的面目全非还要道歉,而且听着还有点哭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辰启点头道:“嗯,我很介意,所以不是没关系。”
说完,他都不多给一个眼神,径直走到赤面跟前,用相同的方式,请他处理掉嘴里的血和断齿,确保小院的干净。
“还不谢谢我?”
赤面的茫然怎么都藏不住。
“我帮你做到和你家少爷一样的伤势,这可是很难的,知道控制出拳的力道,速度,和最终受击点的角度,有多难吗?”
赤面咬了咬只剩下半口,而且已经松动的牙,一字一顿,像是要杀人的语气,“谢谢。”
辰启接着又回身,没有答话,望着那笔直跪着却全身颤抖的身影,声音蓦然变得冷冽:“行了,结束了,回去好好做人。”
李参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然后谋划着将来……
咔,十分突兀的声响,还伴随着小腿上传遍全身的剧痛,令李参脑袋一歪,不省人事。
身体上本就遭受了无数伤害,再加上心灵承受的压力,导致急火攻心,从而引发的晕厥,比起承受小腿腿骨被踩折的痛楚,倒是要好一些。
辰启瞟了一眼,还在蹂踩的脚抬起,使劲踏下,又听见连续的几下咔咔声,应该是骨头断了。
可惜的是,没能将李参疼醒过来。
辰启也没再和一个晕过去的“尸体”计较,转身望向红脸老者,冷笑道:“要不给你来个一荣俱荣?”
赤面还在犹豫中,便被一膝猛顶下颚,顷刻晕厥。
很显然,辰启并不打算给他留有余地,能踹一脚是一脚,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地步,哪里还能够挽回呢?
“何叔,礼数都周全了,就是李家庄承诺好的赔礼,晚辈好像还没拿到呢?”辰启微笑着说道,方才的狠戾与冷冽丝毫不见。
不等何烈开口,李雨淙抢先道:“今日之内,必定送到,还请稍安勿躁。”
他的声音很疲惫,像是平常人家外出劳作了一整天,还是没个休息的档口,连坐会都不行,疲于奔命。
有了辰启的准信,何家主这边总算放人,五天前闹得不小的那场刺杀行动自此全部结束,有始有终。
李雨淙背着自家儿子,又将还能走路的两位客卿弄醒,由赤面背着赏善,双臂受创的罚恶独自行走。
这会,没人过去落井下石,也没人嘲讽嘲笑至少脸上没有,都无声地注视着,渐行渐远。
很突然的,白净少年有了一丝不忍,自己这样子是不是过了?
可很快的,他明白了,如果不是李家当年对他父母赶尽杀绝,自己何尝会在今日加诸报复!
这一切,是李家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