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凤鸣楼为了与霁月堂一较高下,今年在上元佳节可是下了血本。
过往的路人几乎人人都在传今日进凤鸣楼者,不仅能享受半折优惠,还可以观看免费的歌舞。
要知晓平日来凤鸣楼看歌舞或是听曲子贵的要死,今日听闻有此等好事,沈蒹蒹自然跑得殷勤。
三人来到凤鸣楼,这才得知长德殿下为了犒赏他麾下的有功之臣,财大气粗的包下了好几艘花船。
得知刘熠今日也来到了凤鸣楼,长德殿下专程派身边的侍卫邀刘熠上花船同乐。
沈蒹蒹心里有鬼,不敢答应与刘熠同去应约。
偏偏沈四姑娘不知天高地厚,心里记恨沈蒹蒹方才的缺心眼,此刻硬要与她对着来。
眼看躲不过去,被沈书晴强行拉着随刘熠上花船时,沈蒹蒹又从附近商贩的手里买过两顶遮面的帷帽。
刘熠疑惑道:“尖尖这是何意?”
“我与书晴还未出阁,怎好随意抛头露脸去见外男!”
刘熠笑着点头,“还是尖尖想的周到!”
许是觉得此话在理,沈四姑娘难得没有反驳。
看着刘熠带着两名神秘的女子而来,花船上的众人皆好奇不已。
主座上的刘煊不等二人拜完礼,迫不及待的问道,“这两位是何人?”
沈书晴好奇自家二姐为何突然变得安静,蹙眉一番,只得独自报家门。
“回禀长德殿下,小女与阿姐乃沈府女娘。”
花船中一道极其刺耳的声音讽刺道:“沈府女娘?不就是霍贼余孽么!怪不得你二人搞得这般神秘,原来是无脸见人!哈哈哈……”
沈书晴不知所措,鼓足勇气想向此人解释一二。
她身边的沈三姑娘突然盯着此人火爆的咆哮道:“我姐夫不是贼!”
许是她嗓门太大,连主座上的刘煊都被惊得一激灵——
“不是贼便不是贼!你鬼吼什么,吓本王一跳!”
生怕被刘煊认出来,这女娘闯完祸,又故作示弱的低下头来。
方才那人言语不善,继续扯着大嗓门挑衅滋事。
“听闻霍贼的娘子长得花容月貌,有清水芙蓉之态!”
“若不是陛下仁慈,赦免了霍贼余孽,小爷倒想尝尝那美妇是何滋味!哈哈哈……”
沈蒹蒹气得捏拳上前,平宁殿下及时拦在她前面冲此人冷喝道:“许瑛,本王劝你不要太过分!”
许瑛?
许太师之子!
许小侯爷!
怪不得此人如此嚣张!
许太师有二姊,一姊为中宫之后,一姊乃百里将军结发之妻。
这位许小侯爷确实有为非作歹的资本——
“平宁殿下在这都城呆久了,尽是喜欢亲近这些前朝旧臣的女娘们!”
“难道平宁殿下不知大徽的天下是我们这些从邓州一路誓死追随陛下而来的武将给打下来的么?”
许小侯爷显然没有将平宁殿下放在眼里,出言越发嘲讽与不满。
沈蒹蒹轻蔑一笑,这次倒是接话迅速。
“大徽人人皆知陛下爱惜人才,从来不会区别对待什么旧臣与新将。许小侯爷莫不是没有听过良才善用,能者居之的大道理!许小侯爷频频提起旧臣新将,莫不是许小侯爷才贤有缺,自愧弗如?”
“好大的胆子,你敢将方才那番蠢话再说一遍么!”
许瑛气得摔杯而起,怒视着出言不逊的女娘恶声威胁。
沈三姑娘毫无惧色,越过刘熠雄赳赳,气昂昂地挺身上前道:“陛下平息内战,统一天下!天下的百姓皆是陛下的百姓,朝中的百官也皆是陛下的百官!”
“许小侯爷频频激化两级矛盾,其一,于百官齐心合力而不利;其二,于陛下稳固朝纲而不利;其三,于陛下建国大业而不利!敢问许小侯爷此举是何居心!”
“你……”
“哦,许小侯爷如此气急败坏,是觉得这内战不该平息呢?还是觉得这天下不该统一呢?”
“你,你……”
甭说许瑛急赤白脸,三番两次被气得原地跳脚,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在场众人更是听得神色各异,皆不敢出声表明立场。
这沈家女娘的口舌如此了得,实在狡猾。
众人今日若敢帮许小侯爷说话,一不小心许是会被扣上一个大逆不道的反贼之名!
这女娘虽说得在理,可许小侯爷故意为难,谁又敢公然与太师府为敌!
众人各怀心思,眼睁睁地看着许小侯爷被这狡猾的小女娘还击得毫无还嘴之力,而不敢妄动——
沈四姑娘心生不安,今日在座的皆是高官尊爵,真若是闹出事情来,以沈府如今官微言轻的困局又该如何收场!
担忧沈三姑娘不知轻重将事情闹大,沈书晴连忙拉着她的袖角暗暗提醒。
“沈书沅,别说了!阿爹与长姐一再嘱咐我们不许在外惹事。”
沈蒹蒹点点头,朝刘熠微微一拜。
“我身子不适,这便先行告辞!”
“我陪你们一同走。”刘熠抓着她的手腕不放手,大有一副陪她同荣共辱的决心。
“竟然皇兄的人不欢迎平宁,平宁这便告辞!”
刘熠朝刘煊拜了礼,拉着沈蒹蒹便要离开。
许小侯爷冷笑一声,起身挑衅道:“平宁殿下当这儿是什么地方?这里岂是你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能走的么?”
“怎么?许小侯爷是想与本王打一架么!”
刘熠眼神渐冷,脸上也渐渐有了怒色。
沈书晴吓得连忙拉着沈蒹蒹低声道:“沈书沅,你劝劝平宁殿下,不能打!”
“为何不能打?姓许的不欠揍么!”
“……”
刘煊揉揉跳动的眉心,不悦道:“干什么?都给本王坐下来,本王倒要看看今日谁敢闹事?”
气不过,许瑛睨着眼闷声怒吼。
“这酒喝的真是窝囊,不是看在大殿下的面子上,今日我绝不善罢甘休!”
“你鬼叫什么?”刘煊不屑的冷哼,“你是打得过阿熠还是怎么着?”
许瑛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愤恨的瞪一眼好欺负的沈家女娘,这才消停下来。
“阿熠,带着你的客人去一旁落座!你放心,皇兄诚邀你来,自会护你们周全!”
听闻此话,沈蒹蒹忍不住朝主座上的长德殿下偷偷打量了好几眼。
这长德殿下看起来像是明事理之人啊!
许是不会计较自己当日的行为过失吧!
刘熠朝刘煊恭敬的拱手一拜,这才带着稍微安心的沈蒹蒹与小心翼翼的沈书晴前去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