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蒹蒹抗拒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不行不行,小臣贵在有自知之明,觉得知足常乐便挺好!”
方大人极力相劝,“怎么不行!那武夫虽然整日拉着一张脸有些慎人,但他有的时候还是极好相处的嘛!沈大人试都没试,怎可妄下定论!”
沈蒹蒹暗暗咋舌,谁说她没有与那武夫相处过?
明明前两日她才历经过虎口脱险好不好!
刘褀那日不仅踹了她的伤腿,还想拉她去报官!
得亏她急中生智才能险中求胜,最后还吃了他几盘糕点来压惊……
方大人苦口婆心,坚持不懈,“你想想看,你今日得罪了姜氏兄妹,那城门吏绝非善类,以防他日后报复,你得提前想好对策不是!”
“刘子季他虽然脾气臭了点,但人家武艺好啊!你若甘愿臣服于他,跟在他身边至少能学到一些真正能防身的好本事不是!”
沈蒹蒹不为所动,“小臣才疏学浅,实在学不会方大人的溜须拍马。南阳王殿下位高权重,哪是小臣这样的人能够巴结的!再者,小臣与方大人同为文官,亲厚非常,小臣有方大人照拂已经足够!”
这女娘真是变着法子在嘲讽自己啊!
方大人一改刚才的和颜悦色,横眉竖眼的冷哼——
“巧言令色的臭丫头,鬼才与你亲厚!”
“呵呵……”
“你呵什么?本大人是在嘲笑你的愚昧无知,你跟着呵什么?”
沈蒹蒹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笑道:“小臣在嘲笑自己时运不济,总是招惹小人呢!”
“……”
方景禹严重怀疑这女娘话里有话,有指桑骂槐的嫌疑。
但苦于没有证据,更没有借题发作的理由。
沈蒹蒹恭敬一拜,态度颇是诚恳。
“小臣觉得方大人此话甚是在理,小臣这便回去好好想想该如何巴结贵人,如何防御小人!”
“……”
“咦?方大人为何停足不前?方大人不是要随小臣去喝茶水么?”
方大人一甩广袖,满脸铁青,“狼心狗肺的臭丫头,本大人气都被你气饱了,还用喝什么茶水!”
……
刘熠今日很早便来了司农院,祥妃虽然不赞同他与沈家女娘交往,但对他每日送去的补汤赞不绝口,还时常与他夸赞这做汤之人如何心灵手巧。
徽文帝对神农大人赞许有嘉,自然不会反对他求娶沈家女娘。
如今只要祥妃娘娘愿意接受沈家女娘,他便能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带着父母真诚的祝福和和美美的走下去!
刘熠心里满是对未来的美好憧憬,他迫不及待地要告诉沈蒹蒹他苦等多年,如今终于快要苦尽甘来,得偿所愿!
谁知今日事出反常,神农大人竟以公务繁忙将平宁殿下无情的拒之门外,只派了身边的小内侍来打发。
刘熠颇是惊愕,向小竹子再三确认,“她真的忙到连我也不见?”
“回禀平宁殿下,奴才不敢隐瞒,我家大人今日当职前遇到了两只疯狗,它们害大人摔了汤盅。大人心情不好,这才不愿见客,还请平宁殿下见谅!”
刘熠急道:“尖尖可有受伤?”
小竹子如实一拜,“回禀平宁殿下,大人毫发无损!大人还让平宁殿下代她向祥妃娘娘宫里的那只狸猫问好哩!”
“狸猫?尖尖是何意?”
平宁殿下满脸困惑,越发不解!
小竹子使劲摇头,“回禀平宁殿下,奴才也不知,但大人是这样说的!”
“她还说了什么?”
认真的想了想,小竹子如实道:“大人还说她最近公事繁忙,无法为平宁殿下与祥妃娘娘做汤,望平宁殿下好生珍重,好自为之!”
“……”
小竹子三分傲慢,七分任性,捏着嗓子硬是将沈大人生气时的傲娇学去了七八分。
刘熠身后的宋明一个没忍住,龇着大牙笑得格外喜庆。
不等小竹子缩着脖子逃亡似的跑远,刘熠转过身来甚是不满。
“你笑什么?”
宋明连忙端正态度,“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何事?”
“属下方才在祥妃娘娘那里碰到了傅家姑娘,那傅姑娘的额头不知在哪儿撞得红肿一片,此刻正在祥妃娘娘面前诉苦!”
刘熠一脸冷漠,语气极是不耐烦。“你与本王说旁人做甚?”
宋明一脸认真,“属下听那傅姑娘说,她今日出门遇到了恶狼,这才遭遇不幸!属下便想,莫不是城中生乱,这沈大人与傅姑娘遇见的是同一批动物?”
“……”
听到外面的宫人通报平宁殿下突然来访,正在祥妃娘娘面前卖惨的傅雅猛然一惊,连忙捂着自己见不得人的额头随着婢子们拜礼。
傅雅极少能在祥妃娘娘这里见到这位平宁殿下,平日得知临华宫有女客,平宁殿下洁身自爱,几乎能避则避。
祥妃娘娘这些年虽然有意撮合两人,但效果明显不大。
刘熠拜过祥妃娘娘,目不斜视的直直走到傅雅面前不动声色地问道:“敢问傅姑娘额头的伤是怎么回事?”
平宁殿下的关怀备至令祥妃娘娘与傅雅又惊又喜,两人差点激动到相拥而泣。
祥妃娘娘欣慰道:“今日难得傅姑娘进宫,熠儿留下来陪我们吃顿便饭可好?等会我们边吃边说!”
“还请母妃见谅,孩儿没空!”
祥妃一愣,这才发现刘熠满脸铁青,对傅雅也不是关怀之色。
不顾祥妃娘娘的失落与疑虑,平宁殿下口气生硬,步步紧逼。
“傅姑娘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傅雅红着脸低眉垂眼,受宠若惊。“臣女多谢平宁殿下关怀,臣女的伤不碍事的!”
“本王再问最后一遍,你额头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见惯了平宁殿下的温文尔雅,傅雅哪里受得住他这般的疾言厉色。
“臣女额头的伤是,是今日出门时遇到恶狼,这才不幸受伤。”
傅雅花容失色,咬着下唇颇是委屈。
不是皇后娘娘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将今日之事闹大,傅雅此刻定会在祥妃娘娘与平宁殿下面前揭露那沈书沅不为人知的凶狠。
刘熠厉声追问:“傅姑娘当本王是三岁小儿么?这城中哪来的恶狼?傅姑娘到底在隐瞒什么?”
傅雅吓得猛然抬头,这才发现平宁殿下满眼冷色——
意识到刘熠不是在怜香惜玉,而是在兴师问罪,傅雅顿时心伤又不安。
“臣女,臣女头痛,臣女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