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第一次,张所长,小哥,你们手下留情,给咱们留条活路吧!”
一人边说着边哭。
另一个也跟着红眼掉眼泪。
瞧着还真是人畜无害。
谢昭仔细盯着两人。
说谎话最厉害的方式就是,真假参半。
谢昭双手环胸,冷笑道:“草台班子也敢接这个活儿?你们胆子可真大。”
两人一愣,却也没继续吭声了。
“西大街那边可不是一般乱,往泊城的必经之地,一共三条道,往来火车络绎不绝,也是咱们江城最繁华的生意道。”
“五年前,劫匪频发,来来去去的大货车,经常被偷,被抢,大货车司机都死了三个,这案子,你们做的吧?”
谢昭声音落定,两人脸色一白。
“小哥,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我们可是第一次,以前都是良好劳动人民!”
“可不能诬陷人呐!”
谢昭被逗笑了。
“第一次?训练有素,棍子,匕首,还有策略,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才有的经验之谈?你们真以为骗得了张所长?”
谢昭的声音忽然一沉,“识相的就赶紧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早点交代还能立功!指使你们的究竟是谁!?”
谢昭这话,压迫力十足。
两人面色一白,下意识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开了口。
“一个是西大街的主任,张德宝,还有一个,是和张德宝一起过来的,我们不知道是谁,不过瞧着他才是主话人,给钱,吩咐事儿,和咱们几个说细节,都是他出面的。”
右边男人实在是没撑住,咬着牙开了口。
他面色猩红,沙哑道:“我们也只是听命令干活儿,他们才是主谋,你们可得弄清楚了。”
西大街。
张德宝。
这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谢昭朝着张恒秋看了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而后往外走了几步,到了大货车的另外一面。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张恒秋伸手,在谢昭的肩膀上拍了拍,认真道:“这群人,瞧着就有不少事儿藏着,我带回去,慢慢挖,绝对不会让人来打扰。”
谢昭点头。
“那这件事就拜托张所长了。”
谢昭递了一包烟,笑道:“有什么进展请务必派人通知我,麻烦您了。”
张恒秋哈哈一笑,接过了烟,放进口袋里的一刹那,他用食指打开了烟盒盖子。
里面是满满当当一沓钱。
张恒秋心满意足。
“哈哈!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
谢昭是搭派出所的车子回江城的。
他们人多,可目标是货物,也幸好十几人贪心,想要钱,以为车上只是司机,再加上车上的货,还有对方给的价。
想着这一趟只要弄成了,能吃一年没问题。
也幸好如此。
不然的话,车上的货被烧,谢昭这一趟怕真要损失惨重了。
“来一份烧鸡。”
烧鸡就是叫花鸡。
用荷叶包着,一层层裹住,放在泥巴里烤。
林暮雨很喜欢吃。
动荡过后,心里的柔软被触及,谢昭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抱一抱她。
“好嘞!您拿好!”
老大爷将外头的泥巴敲碎,用绳子捆住荷叶,而后放进了油纸袋里,递给了谢昭。
谢昭付了钱,拎着,正准备走。
老大爷又喊住了他。
“受伤了?手上有血,擦擦,前头胡同尽头,往右拐,走个一百米就是卫生院,你要不要去瞧瞧?哪儿伤着了?”
这会儿劲儿缓上来。
浑身脱力的同时,就是腿疼。
火辣辣的。
不过,应该是皮外伤,走路的时候并没有觉得骨头出问题,再加上家里有药,他没有准备去卫生院。
“没事儿,走路没注意,摔了一跤,破了点皮,回家歇会儿就好。”
谢昭笑道。
说完,顺手从口袋里掏出帕子,从老大爷摊子上接了点水,将脸上擦干净了。
他怕吓着媳妇儿。
走回家,天色黑透了。
谢恬和大哥他们应该都已经睡下了。
只有二楼的灯亮着。
谢昭今天出去的时候,说的是去江城大学汇报课题,没提这茬儿。
他怕大家担心。
慢吞吞上了二楼,谢昭正准备掏出钥匙开门,屋门却一下子被拧开了。
“你回来了?”
林暮雨见着谢昭,一颗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她松口气,侧开身子,压低声音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学校里头事儿多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晚上吃了没?”
她今天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外面套了一件米色的软糯毛衣。
头发松松垮垮,用鱼尾夹夹着,细细碎碎的头发落下,露出漂亮精致的侧脸。
时光赋予了她极尽的温柔。
时间流逝。
她更加美得不像话。
谢昭的心里一软。
“喜宝儿乐宝儿呢?”
他问道:“睡了吗?”
“嗯。”
林暮雨应了一声,走到脸盆架,拿了脸盆和毛巾,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给谢昭洗脸。
“早就睡了,谢恬从同学家回来,拿了红糖发糕,两人要吃,争上面的红枣打起来了,乐宝儿抓了喜宝儿一下,喜宝儿咬了乐宝儿一口,哇哇哭,哭累了,冲了奶粉就睡了。”
她无奈,“性子也不知道像谁,都这么倔,以后有的闹。”
谢昭也被逗笑了。
“随我。”
他道。
“我性子倔,不饶人,这是好事儿,以后大了不被欺负,省得你担心。”
林暮雨嗔他。
“那欺负别人也不行呀,谁家的娃娃不是家里头的宝贝?”
她说着,端着水走过来,“洗脸,泡个脚,早点睡,累了一天了。”
谢昭洗了把脸。
而后变戏法儿似的,从怀里掏出了油纸袋。
“瞧瞧,这是啥?”
叫花鸡放在胸口的位置,还热乎乎的。
林暮雨美眸瞪大。
“什么时候买的?”
“刚才,瞧着还没收摊,就买一只回来给你尝尝。”
谢昭笑着说完,又冲着林暮雨招了招手。
“来,吃完再睡。”
林暮雨心里暖得不行。
她点点头,将洗脸盆里的热水倒进洗脚盆里,又额外添了点热水,让谢昭泡脚。
农村里就是这样,节约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