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鲁兹休整了三周后，弗兰克一行人踏上了前往下一个城市的旅程。
他们的第二个目标是六大城市中最北边的，基辅帝国的“叶卡捷琳堡”。
由于无法乘坐飞艇，他们只能乘坐马车。
原本他们打算沿着河流南下，然后从海路乘船前往，但由于两个原因，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第一个原因是，没有船愿意载他们。
虽然他们在歌舞厅的表演获得了一定的名声，也消除了一些偏见，但他们的名气也仅限于鲁兹附近，只是业内人士才知道他们。
对于那些迷信且保守的人，比如船员来说，团员们的长相依然让他们感到恐惧。
如果能租到之前来鲁兹时乘坐的，贝格森商会的“翡翠丝绸号”就好了，但作为商会的旗舰，“翡翠丝绸号”的行程安排非常紧凑，不可能前往叶卡捷琳堡那么遥远的地方。
而且，艾娜伊丝也不在，他们更不可能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因为艾娜伊丝要处理商会的事务，所以她和弗兰克一行人分开了，她去了拉斯维加斯。
第二个原因是玛雅。
玛雅竟然晕船。
就连马车的颠簸她都难以忍受，只能一直躺在马车里。
每次休息的时候，她从马车里出来脸色都苍白得吓人，让人心疼不已。
所以，尤拉克妮和她一起乘坐马车，照顾她。
弗兰克原本以为，自尊心很强的玛雅不会接受别人的照顾，但她们相处得似乎还不错。
他知道，晕船是因为内耳的前庭器官与其他感官之间的信息不匹配造成的。
或许是因为玛雅的空间感知能力远超常人，所以这种不匹配的感觉在她身上会更加强烈。
弗兰克想过要不要用“重力场前庭”改造玛雅。
获得这个特性后，即使倒立在悬崖边上，也能像站在平地上一样行动自如。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他担心这会影响到玛雅的天赋。
他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一位享誉盛名的钢琴家，因为做了牙齿根管治疗，竟然失去了他那与生俱来的天赋。
与感官相关的改造，必须格外谨慎。
尤其是对于玛雅这样的天才。
如果因为他的轻率举动，导致玛雅失去天赋，他会无法承受的。
所以经常停车休息，才是最好的办法。
好在通往基辅的道路路况良好，而且团员们也通过大型演出积累了合作经验，所以即使走走停停，他们每天的行进距离也比以前更远了。
他们只用了五天时间，就到达了夏洛蒂亚和基辅的边境地区。
在团员们在空地上休息的时候，弗兰克爬上了一座小山丘。
西边是世界屋脊——西马德雷山脉的北端，像屏风一样连绵起伏；
东边是广阔无垠的内海——休斯湾，足以容纳一个国家。
同时看到海拔数千米的山峰和一望无际的地平线，让人心旷神怡。
弗兰克站在山顶上，迎着风，欣赏着美景。
他四处漫步，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午餐的钟声。
他回到马车停靠的空地。
今天的午餐是昨天他和尤拉克妮路过一个小镇时买的鸡肉和土豆，用番茄酱炖煮而成。
以前在旅途中，他们吃的都很简单，但自从尤拉克妮有了一个厨师助手之后，他们就能吃到更丰富的食物了。
“怎么样！熟的！土豆！”
“嗯，好吃！熟透了！”
听到艾拉的称赞，鼠人满意地吱吱叫着走开了。
这只名叫鲁佩的鼠人，自从上次在小卖部负责厨房之后，就对烹饪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总是跟在尤拉克妮身边，非常开心的学习着厨艺。
鼠人们以前总是吃剩饭剩菜，只在腰间围一块布，然后蜷缩在马车底下睡觉。
但在酒店里过了几天舒舒服服的日子后，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发生了改变。
他们开始用盘子盛食物，还偷偷拿酒店的毛巾做衣服。
弗兰克这才知道，那些他以为是被乌蒙做烤鸡时弄破的毛巾，其实是被鼠人们拿去做了衣服。
他们现在也开始在地上铺上简单的垫子睡觉了。
弗兰克看着在空地角落里，用碗吃着鸡肉和土豆的鼠人们，笑了笑。
看来，他们天生肮脏不讲卫生，只是因为环境造成的偏见。
“为什么我们不能坐飞艇？直接飞过山脉或者大海，不是更方便吗？”
乌蒙在不久之前，还只是一个和妈妈一起生活在山里的十岁小男孩。
所以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他总是会问身边的人各种各样的问题。
以前，回答他问题的人，主要是艾拉。
因为其他团员都长期与社会脱节，缺乏基本常识。
只有艾拉，知道的比较多。
但现在，马戏团里唯一的知识分子，接替了艾拉的角色。
“飞艇不能在西马德雷山脉的西侧飞行。因为从北极刮来的极光会破坏飞艇上精密的魔法回路。”
“极光是什么？”
“我们生活的世界，基岩是由带有强磁场的矿物构成的，太阳的……”
“那是深渊里的恶魔打嗝。
它们吞噬了太多的灵魂，然后把灵魂的残渣嗝出来，喷到空中。
因为极光中蕴含着亡灵的诅咒，飞艇会坠毁，所以飞艇不能在那里飞行。”
艾拉突然插嘴打断了玛雅的解释。
玛雅瞪了她一眼，说道：
“别插嘴，尤其不要用这种荒谬的解释。”
“我们都是听着这种说法长大的，什么基岩，什么磁场，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科学事实。”
“切，真无聊。”
“你……”
玛雅嘴角抽搐了一下，当即转过头去，不想再和她这个顽固的盲流子说话了。
艾拉对一脸茫然的乌蒙说道：
“到了叶卡捷琳堡，你就能看到极光了。据说，天空中会出现像窗帘一样闪闪发光的光芒。”
“这么说……飞艇只能在山脉的东侧飞行？”
“嗯，因为极光中的亡灵无法越过西马德雷山脉的结界。”
“啧……嘶……”
玛雅轻轻地咂了咂嘴，但艾拉装作没听见。
弗兰克看着她们两个，笑了笑。
玛雅平时不会这么明显的表现出不耐烦的情绪，看来是因为晕车，所以心情不太好。
吃完午饭，团员们围坐在一起，阅读着最新一期的杂志。
“开创怪物马戏新纪元”的标题下，刊登着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拍摄的，他们的集体照。
听着艾拉读着杂志上的文章，弗兰克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天表演的场景。
杂志上的评价总体来说还不错。
弗兰克写的剧本、他和艾拉的主持、团员们的妆容，都得到了好评。
但有三位团员的表演，得到了“不及格”的评价。
或者说，应该是一位。
“那些评论家……是瞎了吗？”
“他们说我们的表演和杂技都很糟糕？”
“哼。”
杜内多尔和塞布拉姆大声抱怨着，就连三胞胎中最冷静的汉斯滕，也皱起了眉头。
他们三个人拉低了整体评分，这让他们感到很生气，也很难堪。
弗兰克听着其他团员安慰他们的话，继续读着杂志。
杂志上还刊登了其他在玫瑰风车歌舞厅参加考核的马戏团的评价。
潘多拉魔术秀 ★★
构成 A，技艺 b，表演 b，编排 b，特色 b
：逃脱魔术大师，逃脱王鲁迪尼的实力名不虚传。
但他的体力不足，导致表演质量下降，而且后继无人。
想要获得三星评价，恐怕很难。
银幕马戏团 ★★
构成 d，技艺 A，表演 d，编排 S，特色 A
：视觉效果一流，但人物刻画糟糕，剧情幼稚，让人尴尬。
拉斐尔马戏团 ★
构成 c，技艺 S，表演 c，编排 b，特色 c
：不愧是由来自列卡切夫的团长领导的马戏团，杂技表演非常出色。
但在其他方面，还有很多不足之处，称不上一流马戏团。
芒果剧团
构成 c，技艺 c，表演 A，编排 d，特色 c
：歌舞厅王牌舞者的雄心壮志。
难道他除了跳舞之外，什么都没从马洛伊内那里学到吗？
他只是因为主场优势才侥幸获得了星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难走得更远。
新星马戏团
构成 b，技艺 b，表演 b，编排 c，特色 d
：虽然杂技演员和舞台都不错，但整体感觉就像一个杂货铺，没有特色。
多亏了“公鸡”米诺瓦的主持，才让表演勉强可以一看。
怪物马戏团
构成 A，技艺 d，表演 d，编排 d，特色 S
：他们让原本只是人类展览的怪物马戏团，变得勉强可以观看。
团员们的表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妆容，他们的技巧还远远称不上是杂技演员。
与其使用粗糙的幻象效果，不如直接使用道具。
“这本杂志对我们的评价怎么样？”
尤拉克妮问道。
弗兰克尴尬地笑了笑。
他实在说不出口，杂志上对他们的评价如此之差。
艾拉看到弗兰克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屑地笑了笑。
“怎么可能会有好话？那本杂志就喜欢抱怨。”
马戏界两大专业杂志，《马戏周刊》和《克里斯蒂安指南》，各有特色。
《马戏周刊》喜欢用一种像讲故事一样的语气，详细地描述表演的细节和技巧；
而《克里斯蒂安指南》则更注重简洁的评论，只提供一些关键信息，就像写给内行人看的一样。
“你不是说，给我们星星的是《克里斯蒂安指南》吗？”
晋级马戏团大奖赛决赛需要获得七颗星。
其中六颗星由六大剧院授予，另外三颗星则由《克里斯蒂安指南》的星级评价代替。
也就是说，即使通过了六大剧院的考核，如果在《克里斯蒂安指南》上没有获得至少一颗星，也无法晋级决赛。
“但是我们马戏团没有星星啊？”
艾拉不满地说道。
“我刚才看过了，不只有我们没有星星，新星马戏团和芒果剧团也没有。
拉斐尔马戏团有一颗星，只有像潘多拉魔术秀和银幕马戏团那样的顶级剧团，才能获得两颗星。
《克里斯蒂安指南》的评价一向很严格，但没想到竟然这么苛刻。”
“哈哈哈，潘多拉魔术秀和银幕马戏团才两颗星？真是不可思议。那三星评价的马戏团，该有多厉害啊？”
在参加马戏团大奖赛的118个马戏团中，有一半和弗兰克的马戏团一样，没有获得任何星星。
而获得三星评价的，只有三个。
（今天还有，现在还没写完，晚上再发，晚上六点记得来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