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刚踏入马市,各种嘈杂声便扑面而来,马匹嘶鸣声,马贩子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市井气息尤为强烈。
不远处,房遗爱瞧到一个面熟的牙人正唾沫横飞地向顾客介绍着马匹。
房遗爱径直走过去,那牙人也看见了房遗爱,扭头欲走却被房遗爱叫住。
牙人心道这个煞神怎的来了,见躲不过房遗爱,只能赔着笑脸凑了上来。
“郎君,来此做甚,可是要买马?”
房遗爱揶揄牙人道。
“不买马难道来打你吗?你跑了做甚,难道还想挨打不成!”
牙人自知理亏,低头不说话,原来是去年原主和程处亮,李思文尉迟宝琪几人相约来买马。
这狗日的牙人买卖双方两头吃钱,完了还以次称好,卖了哥几个尽是老马。
几个纨绔子弟当街按住这厮就是一顿好打,所以牙人一见是房遗爱,才会扭头想跑,感情是被打怕打服了。
牙人灿笑,咧着一口大黄牙,对房遗爱讨好道。
“郎君,买马你可是找对人了,我知道哪里有好马,匹匹都是上等货色!”
看这牙人还算识趣的份上,房遗爱微微点头,目光在马群中扫视。
“我对马不太了解,你且说说,这马的年龄怎么分辨?”
牙人一听,来了兴致,牵来一匹枣红马对房遗爱说道。
“郎君,您瞧这马。”
牙人说着掰开枣红马的马嘴,指着枣红马露出马牙说道。
“看马的年龄啊,主要看牙口,小马驹的牙齿又白又小,还很整齐,等马到了三四岁,中间的门齿就开始磨损,而且磨损面会慢慢变成椭圆形。”
“再大些,五六岁的时候,牙齿磨损更厉害,椭圆形会变成三条形,齿面凹陷,还会有齿星出现。”
“总得来说,马匹年龄越大,齿星就越明显,牙齿也会变得更黄更稀,这马也就不值钱了。”
“就拿这匹枣红马来说,您看它的牙口,这马才三岁,好的一匹啊。”
房遗爱听得认真,又问:“那不同年龄的马,价格又如何?”
“马驹价格相对便宜些,一般三四十贯钱左右,不过还得精心调教。”
“壮年的马,体力好、耐力足,用处大,价格通常在五六十贯钱不等。”
“而老马,虽然经验丰富,但体力不如从前,价格就低很多,大概十五贯就能拿下。”
一番斟酌后,房遗爱决定再看看,他只带来六百两金子,折合铜钱也就是两千七百贯左右。
如果买些上等马的话,也就是买个三四十匹马,这跟自己预想中的差距有些大。
而要买十岁多的老马,倒是可以买一百五十匹之多,这和自己预料中的目标还差不少。
“牙人,知不知道哪里有军队退下来的战马,十岁左右的不超过十三岁的老马都可以。”
房遗爱向牙人打听退役战马的消息,因为房遗爱觉得那些退下来的战马可能性价比会更高。
牙人听到房遗爱这么一说,不由一愣,对着房遗爱说道。
“小郎君,莫不是开玩笑,战马退下来一般都会分配至地方马场饲养,这些马可用于繁殖,以补充军队马匹的储备的。”
“还有的一些战马都赏赐给那些赏有功将士,只有极少身体状况较好,仍有一定使用价值的退役马会在马市流通。”
牙人灿灿一笑,
“小郎君,你要是要买战马,小的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或许有小郎君想要的战马。”
房遗爱顺着牙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就听牙人对自己说。
“郎君,您沿那边走,可瞧见挑着红布招子的那家,那便是马行,掌柜姓王,他家相马之术乃是祖传,在这行营生多年,消息极为灵通,但凡马市上的事儿,就没有他王二郎不知道的。
“行吧,我一会再来寻你,挑十匹八岁到十岁牙口的老马,该你的不会少。”
牙人心中一动,高兴劲立马爬上眉梢,原本以为房遗爱就是拿他寻开心的。
没成想还真有买卖做,十匹八岁牙口的老马怎么也要三四百贯钱,这抽成可不少呢。
房遗爱顺着牙人指路方向走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家挑着红布招子的马行。
刚踏入院落内,一股马粪与草料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目光如隼的男人,想必就是王掌柜王二郎。
王二郎看到房遗爱进来,立刻满脸堆笑迎上去。
“郎君,您是要买马还是卖马?”
房遗爱也不兜圈子,直接说道。
“打听个事,听闻你晓得哪里有军中有些退下来的战马,想了解一二。”
王二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
“郎君说笑,官府对民间马匹的买卖限制颇严,为防止大量优质马匹流入私人手中或被贩卖到周边敌对势力,小店可不知哪里有战马可卖。”
房遗爱示意王二郎停停停,一挥手狗腿三便向王二郎展示了购马的金子。
王二郎见钱眼开,立马改了风口。
“郎君这消息灵通啊,不过这军队退下的马,可不像寻常马市的马,里头门道多的很。”
“有些马是立过战功的,只是年纪大了,不能再冲锋陷阵,有些呢,是受了伤,治好后不适合作战。但即便如此,这些马的筋骨也比一般马强上许多。”
房遗爱一看,这王二郎无非就是要提价卖个好价钱,直接点头道。
“这我自然知晓,我要的是那种还有力气,能拉车耕地,价钱好说,只要马合适。”
王二郎对房遗爱拱拱手道。
“郎君爽快!只是这军中处理战马,向来是有规矩的,得层层报备不说。”
“不过我倒是有些门路,恰好过些日子有一批要流入民间,只是这事儿,还得提前打点。”
狗腿三怀中摸出一锭银子,丢给王二郎。
“拿去喝酒,有消息尽快通知我家郎君,要是马真如你所说那般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二郎接住飞过来的银子,眼睛一亮。
“郎君放心,一定尽心尽力,这几日我就盯着,一有确切消息,立马告知小郎君,敢问郎君住在何处?”
“务本坊房,梁国公,房遗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