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也没别的事,世伯说过要请你们几个小子吃酒,择日不如撞日,平康坊走起。”
程咬金说完之后,对尉迟恭使了个眼色,尉迟恭会意,“哈哈”一笑上前。
一左一右,不由分说架着房遗爱就走,连给房遗爱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房遗爱就不明白了,吃酒就吃酒,为什么都要去平康坊?尽管自己非常喜欢平康坊。
要知道崇仁坊北街当皇城之景风门,与尚书省选院最相近,又与东市相连,是长安城中非常繁华的显贵坊区之一。
房遗爱研究盛世长安的时候就看过这么一段话,说是。
选人京城无第宅者多停憩此,因是一街幅辏,遂倾两市,昼夜喧呼,灯火不绝,京中诸坊莫之与比。
众多官员、文人等在此居住或活动,这就相当于后世北京城的前门楼子前的地段。
“世伯,世叔,遗爱不明为何吃酒非平康坊不可,崇仁坊不行吗?”
“怎么?你不爱去?”
程咬金一愣眼,看向房遗爱问道,房遗爱则回答道。
“爱去是爱去,只是和长辈去平康坊,这合适吗?”
尉迟恭大掌一拍房遗爱的肩膀,
“喜欢去就对了,男人哪有不喜欢平康坊的,待你成婚以后,就不是你想来就能来的,且去且珍惜吧!”
房遗爱不服气,顶着尉迟恭问道。
“腿长我身上,我愿意去哪就去哪,这跟成婚有什么关系。”
尉迟恭“嘿嘿”笑道。
“嘿嘿,小子别嘴硬,陛下家的公主惯多霸道之人,我听说长孙冲三年了都没上过长乐公主的卧榻。”
房遗爱印象中没有这个记忆片段,但这个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舒服呢?
“世叔,咱们边走边讲,这个我爱听,快说说是因为什么原因长乐公主不让长孙冲上塌?”
程咬金神秘一笑,靠着房遗爱的耳朵小声道。
“世伯听说长孙冲,儿时骑马不慎摔落,伤了命根子落下暗疾,不举!”
“什么?不举?”
房遗爱提高音调,尉迟恭小声提醒道。
“嚷嚷什么,小点些。”
房遗爱听到长孙冲有隐疾不举的消息,露出略带幸灾乐祸甚至有些贱兮兮的表情说道。
“喔喔,那世叔你说,长孙家是不是要绝后了?”
“怎么可能,长孙无忌有十二个儿子,他们家香火鼎盛着呢!”
房遗爱顷刻之间闭了嘴,我草这古人也太牛逼了,难道晚上是没别的娱乐活动吗?
…………
行至平康坊,房遗爱一扭头,发现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李靖居然脱离队伍行列。
“世伯,卫国公李世伯怎么不见人了,怎么走的时候连个招呼也不打?”
程咬金:“卫国公就是这样的,你习惯就好,你知道的,李夫人身体不好!”
教坊司!
房遗爱跟随程咬金来到教坊司,这座朱漆门楼的建筑,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奢华。
这就是传说中的教坊司吗?由官府经营的合法青楼?
房遗爱印象中其实没有别的青楼的记忆,融合原主记忆也没有关于教坊司的记忆。
程咬金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房遗爱肩头,哈哈笑道。
“小子,今日教你见识长安城真正的琼浆!”
尉迟恭默不作声地捋了捋虬髯,身后跟着程家兄弟,李思文和尉迟宝琪也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这教坊司属宫廷音乐机构,虽有乐伎但以技艺表演为主。
其中高级乐伎多也多为";内人";,非权贵不得狎昵。
也就是程咬金,尉迟恭这些老牌等开国勋贵经李二特允可随意些出入。
要是那些普通官员想来,哼哼不好意思,得需提前经礼部报备,然后批准才能来。
房遗爱撇撇嘴,这教坊司的门门道道他也不知道,但说到好酒。
就现在的酿酒技术还是算了吧!不是房遗爱看不起初唐,台子你们有吗?
喝过几次酒以后,房遗爱就对这个时期的酒水略微是有些失望的。
要是在以后的诗酒盛唐时期,估计还能提起一点点兴趣。
走进雕梁画栋的厅堂,香熏袅袅飘散,五色纱幔后传来悠悠琴瑟琵琶合奏声。
程咬金抬手指着穹顶描金的忍冬纹,对房遗爱说道。
“这地界原是隋炀帝的乐游苑,武德三年,圣人为安置罪臣女眷,特设教坊司。”
“这么多年来,可是藏了不少故事,瞧见那些乐工乐伎没有?”
房遗爱顺着程咬金的目光望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上去一点也不整齐。
“这都是什么人啊?”
“他们呀,有一部分乐工乐伎来自罪人家眷,有的是具备良好音乐才能的良家子,还有的是通过采选或举荐进入教坊谋生的可怜人。”
唐代实行连坐制度,罪人家眷若身怀技艺就可能被选入教坊。
看着看着,房遗爱眼睛亮了,我勒个去,自己看到了什么,热巴还是娜扎?
房遗爱指着那几个高鼻深眼窝,眼眸幽深蓝如宝石,一头火棕或栗色的卷发,肆意披散在肩头的大洋马,问道。
“世伯,世伯,这几个是西域人吗?”
尉迟恭不以为然道。
“她们是西域的胡姬,不过这几个也算是上等货色,比西市的胡姬要干净些。”
落座矮几之后,矮几上陆续来了瓜果点心,自是少不了程咬金口中所说的佳酿——西风烈。
“来来来,举起手中盏杯,饮胜。”
程咬金举起手中盏杯和尉迟恭一起,邀房遗爱几人喝酒。
完了两人还碰了一下,在场也就他俩是一个量级,剩下的尽是些小辈,随便招呼一下便好。
“饮胜!”
“饮胜!”
房遗爱端起西风烈,眼睛一亮,这白酒约莫得有小三十度,确实在这个时代属于难得的佳酿。
就在这时,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抱着焦尾琴,卖着轻盈的脚步,款步登场,玉簪绾着堕马髻,身姿婀娜。
程咬金含在嘴里的的酒未下肚,这女人他熟,瞧他额间花钿还是二十年前自己送的翠羽贴。
程咬金愣神被房遗爱逮着正着,他分明看见程咬金的铜铃眼蓦地有些湿润了。
“程世伯,她是谁啊,不会是你的相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