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学府府邸今日张灯结彩,满堂喜气洋洋,乃是为新科解元及诸多上榜学子设的鹿鸣宴。
此宴乃是金陵士子们的荣誉,凡金榜题名者,皆可入席,以示朝廷对人才的重视。
午时已过,府门大开,榜上学子纷纷入内,皆是衣冠楚楚,意气风发。
吴玄安身着一袭青色锦袍,头戴乌纱巾,腰间系着一块白玉佩,整个人显得温润儒雅,目光清亮。
他缓步踏上主宴席,立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仅因为他是解元,更因为他身兼三等子爵之职。
“学生吴安,见过知府大人、诸位学师!”
“哈哈哈,玄安,快入座吧!”
“谢大人!”吴玄安上座,边有丫鬟倒酒。
依照礼数,他本应坐在次席,然则爵位使然,他竟被安排与知府及学政等官员同席。
众士子见状,心中难免生出些许不忿,但碍于他的身份,又不好多言,只能暗自议论。
宴席开场,知府大人端起酒盏,笑意盈盈地看向众学子,缓声道:“诸位皆是金陵英才,学问通达,今高中乡试,实乃人生一大喜事。然入此仕途,方是刚刚起步,尔等切记勤勉修身,不负朝廷期望。”
众人皆起身拱手:“谨受教!”
待众人落座,酒菜依次上桌,席间推杯换盏,皆是士子间的交流。
吴玄安本不喜喧哗,便静静地品着清酒,偶尔与学政及知府大人闲谈几句。
忽听得身侧有人冷笑一声,语带讥讽道:“原以为解元乃是饱学之士,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此言一出,席间众人皆是一愣,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一名身穿锦衣的公子,约莫二十出头,生得剑眉星目,眼中透着一股凌厉之色。
有人认出此人,低声道:“是江南甄家甄玢。”
甄家乃是江南世族,家中有封君爵位,家资丰厚,门生故吏也不少,虽不及四王八公那般显赫,却在江南是个土皇帝!
而这甄玢,乃是二房甄应隽的长子,自幼才学不凡,又因家世显赫,素来看不上寒门学子。
今日见吴玄安既得解元,又有子爵身份,心中不忿,便忍不住出言挑衅。
吴玄安闻言,微微抬眼,见对方神情倨傲,目露挑衅之色,便知此人来者不善。
他放下酒杯,淡然道:“甄公子何出此言?”
甄玢冷笑:“解元既是天下才学之翘楚,不知诗词造诣如何?”
吴玄安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略通一二。”
甄玢嗤笑道:“呵,既然如此,何不与我比试一番?咱们以诗会友,若谁输了,便当场磕头认输,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皆哗然。
虽说文人之间相互切磋诗词乃是常事,但如此当众赌上一拜,未免太过激烈。更何况吴玄安如今乃是解元,又兼有子爵身份,岂能轻易向人磕头?
知府大人皱了皱眉,正欲开口劝阻,吴玄安却笑了。他端起酒盏,轻轻晃了晃杯中的清酒,语气淡然:“甄公子既有雅兴,吴某自当奉陪。不过嘛,吴某是个俗人,谁输了再加十万两,甄公子敢吗?”
“嘶~十万两!”
众学子倒吸一口凉气,赌一局就要十万两,这有钱真是任性。知府大人和几个学政对视一眼,倒没阻止他们。
众人闻言,皆露出期待之色。
有人低声议论:“吴解元才学卓绝,连考官都赞不绝口,这甄玢只怕要自讨苦吃。”
甄玢见吴玄安这副穷酸样,暗道:“这小子能拿出十万两吗?不过一会儿他拿不出来,自己再好好炮制他!”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朗声道:“好,我甄家自有十万两银票。”
一招手,后面的管家有些犹豫,但见公子信誓旦旦,他也不敢拒绝,心中祈祷他千万别输,毕竟这十万两银票是刚刚从铺中收上来的。
吴玄安看了看银票,笑道:“爽快,那么甄公子要比什么?”
其他人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只听甄玢提话:“既是比诗,便以今日鹿鸣宴为题,各赋一诗,以宴会开始之时为限,诸位同席之人做公证,不知吴解元可敢应?”
吴玄安淡淡一笑,点头道:“好。”
宴席上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息凝神,看向两人。
甄玢提笔蘸墨,思索片刻,便开始书写。他素来擅长即兴作诗,笔走龙蛇,不一会儿便写出一首:
《鹿鸣宴赋》
云天浩渺聚群英,风卷长江入酒樽。
十载寒窗成大器,青云直上跃龙门。
诗成,甄玢颇为得意,朗声念出。
“好好好……”
“这甄玢果然比甄家其他人有才学。”众人听后,纷纷点头称赞,虽谈不上惊世之作,但也算得上辞藻典雅,气势不凡。
吴玄安却只是淡然一笑,提笔落墨,不假思索便写下:
《鹿鸣宴即兴》
兰亭高宴集英豪,锦绣文章气自骄。
莫道书生空有志,他年金殿赐蟒袍。
众人听后,纷纷议论:“此诗不但对仗工整,且意蕴深厚,隐隐有志在必得之意,实在不凡。”
诗成,吴玄安将纸递给知府大人。
知府细细品读,眼中顿露惊叹之色,随即笑道:“吴解元此诗,气魄非凡,意境深远,实乃佳作。甄公子的也不差,不如算个平局如何?”
吴玄安点头:“那就按知府大人的意思,算平局吧,甄公子!”
甄玢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面上不甘,却也暗道:“此人果然厉害!”
知道这知府是给他台阶下,而后冷哼一声,“诗既是平局,那么我们斗对子,每人三联,我先来!”
“可以,请吧!”吴玄安抬手让他先来。
众人哗然,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吴玄安这份临危不惧的气势,怎么看都像个官场老油条。
甄玢边思便见他如此从容,更是心中不服,遂既眼前一亮,便有了一联,而后提笔在桌案上写下,众人纷纷抬头看去。
吴玄安看他那副得逞的眼光,便知道这家伙心气很高,不过比起那甄珑来说,甄玢倒是少些流氓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