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茵茵一听,脸颊瞬间一红。
她松开谢婉宁,双手绞着衣角。
“阿宁,你怎么知道林公子?”
谢婉宁没有回答。
只挑眉道,“我之前在宴会上看见过林公子,人看起来很不错。”
林亦白和赵茵茵的事,她是上一世从谢婉茹那里偶然知道的。
当时谢婉茹正跟几个姐妹凑在一起说闲话,她无意间听到。
具体的细节她并不清楚,只知道赵茵茵心悦林亦白,可这份情意从未说出口。
一直到林亦白意外摔断了腿,赵茵茵去看他。
据说当时赵茵茵刚表明心意,林亦白却像是受了刺激,大声骂她,让她赶紧走。
听说那林亦白对赵茵茵也是颇有好感的,但那个时候听赵茵茵那般说,只觉得她是可怜他,自尊受挫,便恶语相向。
所以二人自那之后,便再没见过面。
也是自那以后,赵茵茵就变得极为沉闷,常常一个人发呆。
“可……可我主动跟他说明心意,是不是不太好?”赵茵茵嗫嚅道,“再说了,他……他不一定能看得上我。”
“胡说!”谢婉宁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赵茵茵的脸,一脸认真道,“我茵茵表姐长得这样好看,嫁给他,那是他高攀了!”
“表姐,你瞧瞧你这眉眼,这鼻子,这嘴巴,哪一处不好看?”
说实话,除了皮肤有些黑,赵茵茵长得还是很好看的。
此刻。
宰相府。
自从宰相回来后,冷着脸说完皇上拒绝赐婚一事,薛静竹险些没将家给砸了。
“小姐,您消消气。”
丫鬟战战兢兢道,跪在地上捡着花瓶碎片。
手指被碎片割破,薛静竹像没看见一样。
又摔了个茶盏在地上。
“我哪点配不上他?”
“他居然拒绝了?凭什么!我哪里不如那个谢婉宁!”
薛静竹气得直跺脚。
她越想越气。
她可是宰相千金,和那个在乡野长大的太傅之女比起来,她哪一点不如她!
要不是之前安王又是毁容又是中毒,她早就让父亲去找皇上说赐婚的事儿了,哪里还轮得到谢婉宁!
“行了!”
薛夫人匆匆走进院子。
“大老远就听到你在发脾气,这若是传出去让外人知道还了得?”
薛夫人假装嗔怒地看了一眼薛静竹,心中暗自叹气,她这个大女儿,可真是被惯坏了。
“母亲!”
薛静竹一看到薛夫人,连忙快步上前,双手亲昵地揽住薛夫人的胳膊。
摇晃着撒娇。
“你再去跟我爹说说,我就要嫁给安王,你让他想办法。”
薛夫人无奈地伸出食指,轻轻戳在薛静竹的额头上。
“你啊,就知道为难你娘我。”
薛夫人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宠溺,“你爹那脾气你还不知道?既然皇上拒绝了就算了,娘再帮你挑些其他的年轻公子,总有门当户对的。”
薛静竹一听,立马松开手,气鼓鼓地嘟着嘴坐在床榻边。
赌气道:“我不要嫁给其他人,我就要嫁给安王!”
“你!”薛夫人眉头紧皱,重重地叹了口气,“过几日就是安王娶妻的大日子,你现在闹,就是让你爹难做。”
“可是……”薛静竹的眼眶泛红,一脸委屈,“我都说了,我可以做平妻,或者侧妃也可以,反正我就要嫁给安王!”
就那个谢婉宁,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只要让她进了宰相府,要不了几天,她就能将那女人踩在脚下。
就像她娘当年一样。
薛静竹眼底划过一股狠劲。
“娘,你不是说了嘛,幸福要靠自己争取。你想想,若你女儿做了安王妃,你脸上岂不是也有光?”
薛夫人看着自己生的女儿,满是无奈,临了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啊。”
“算了,我再去跟你爹说说看,万一……”
话没说完,薛静竹兴奋地上前搂住薛夫人,“没有万一,女儿就知道,娘最好了。”
薛夫人刚走,被薛静竹派出去盯着安王府的人就跑回来了。
“小姐,安王带着护卫出门了,看方向,是往城外去。”
“城外?”
薛静竹眨眨眼,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和安王府比起来,宰相府距离城门要近很多。
这么说……
“云霞,快,出门。”
薛静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急忙往门口走去。
现在出府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偶遇”。
赵府。
“妹妹,爹让人送回来的,你快看看。”
赵茵茵脚步匆匆地走进房间,将家仆从国子监拿回来的食盒放在桌上。
将食盒打开,盘子底下压着的,就是谢婉宁让赵承恩去拿的东西。
也就是,威胁赵承恩的那个同僚亲手写的诗。
还好他们平日上值时,闲着无事也会写些文章相互指教。
所以拿到这个东西并不难。
为了避免被怀疑,赵夫人特意让家仆从家里送了糕点过去,赵承恩给几个同僚分完糕点,便不动声色地将拿到手的东西塞进食盒,再让家仆送回来。
谢婉宁赶紧接过来,眼睛紧盯着手中的纸张。
仔细看了半晌后,这才来到书房,铺开纸张,提起毛笔,模仿那人的笔迹,又写了一份更大逆不道的言论。
在旁边磨墨的赵茵茵看得直咂舌。
“这若是真传出去,这个人的脑袋怕是要不得了。”
放下狼毫,谢婉宁抬起头看向赵茵茵,眼中带着一丝调侃,“表姐这表情,是觉得我很可怕?”
“才不会。”赵茵茵极为坚定地摇摇头,目光中满是信任,“阿宁说了,这是自保。谁让那人先做出那样的事儿,就是他真被官家找麻烦,也是活该。”
赵茵茵咬了咬嘴唇,双手紧紧握拳。
谢婉宁可知道,赵茵茵平日里连蚂蚁都不舍得踩死,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以看出来,她还真是无条件信任自己。
点点头,谢婉宁笑道,“表姐放心吧,大舅舅会没事的。”
当晚。
赵承恩按照谢婉宁所说,像之前一样请那位同僚吃酒。
庆丰楼。
谢婉宁和赵茵茵早早来到赵承恩定好的房间隔壁。
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隔壁间传来声音。
“余兄,里面请。”
是赵承恩的声音。
赵茵茵紧张地看了眼带出来的家仆石头,石头心领神会,连忙出去拦住了庆丰楼的伙计。
从伙计手里接过托盘,石头将一块抹布往肩上随意一搭,深吸一口气,转头进了隔壁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