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承寒半夜才回老宅,往常很早就黑下来的庄园现在仍旧灯火通明。
段承寒没把车开进来,而是让助理把他的车开去了庄园后面的松林里。
庄园里现在已经站满私保了,看来他爹今晚就没打算再把他放出去。
一进门,段沛深就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桌面还残留着几杯凉掉的茶水。
往常佣人是绝对不会让桌面乱成这样的,这显然是他爸故意为之。
段承寒把领带扯开,扔在沙发上,“爸,沈老爷子走了啊。”
他刚要坐下,段沛深突然开口,声音锐利,不怒自威:“你还知道我是你爸,让长辈等你那么久,我从前就是这么教你的?”
段承寒想拿点心的动作一顿,把饼干重新放回西点架上,“爸,我知道你叫我回来想说什么,我也就一句话,我不可能和沈家联姻。”
段沛深把报纸放下,“你的意愿不重要,我已经和你沈伯伯说好了,两家婚约照旧,后天你就和小雪就一起去英国培养感情。”
段承寒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说:“行啊,你们怎么糟蹋这个小姑娘是你们的事,但老头子,我实话跟你说,对着女的我硬不起来,沈家老头子想让她闺女守活寡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不介意去英国搞洋鬼子,说不定洋鬼子比本土的搞起来更带……”
“劲”字还没说出口,段承寒就已经被沉着脸的段沛深用茶杯砸破了头,鲜血和茶汤混合在一起,顺着他湿透的额发向下淌。
“混账!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段承寒抿着嘴,把流到眼皮上的血擦掉,然后捻着指尖粘稠的血液,淡淡的说:“如果今天你只是想和我说这件事,那就没什么谈的必要了。”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我不会娶沈鹿雪。”
段沛深坐在沙发上没动,可是下一瞬,十几个高大的私保从外面围住了段承寒。
像段承寒这种富家子弟为了保证自身安全从小就会练防身术,他练过泰拳,打的很好,但这不代表他能在十几个退役特种兵的手中逃出去。
没过多久他就被一下掀翻在地,四五个人压在他身上,他被反剪着手,脸颊贴着冰凉的地板,脑袋上殷红的血液晕染开来。
段承寒怒吼着,额角的青筋凸起,“你放开我! 我说了不娶就是不娶!”
段沛深站起身,并不理睬他的话,长居上位的气质倾泻,沉声道:“我也说了,你的意愿不重要,你现在是被那个同性恋带的脑子都没了,等过两年脑子清醒了,你会感谢我现在的决定。”
段承寒被摁的毫无尊严,“老子硬不起来!!你就是把我绑去英国也一样!! 随你怎么折腾! ”
段沛深寸步不让,丝毫不在意这个疼爱多年的儿子的想法,“把少爷关进房间,拿麻绳吊起来,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放下来休息。”
他转身上楼,段承寒被私保拖起来关进了二楼的卧室。
私保用的是最折磨人的刑讯姿势,段承寒的手被捆了起来,另一头吊上了天花板,他双脚无法着地,一米八七的大个子只有脚尖能勉强碰触一点地面,所有的体重都仰赖着手腕和这两条胳膊。
才刚一吊上去,他的肩膀和大臂就传来一阵阵的坠痛和撕裂感,如果这样保持时间太长,段承寒的胳膊肯定就废了。
段承寒咬着牙,疼的额头的青筋暴起。
其中一个戴墨镜的私人保镖站在他面前,不忍的劝道:“少爷不如就认错吧,这个吊法换我都不一定能受得住多久,只要你服软,老板是不会为难你的。”
“我,没,错。”段承寒的手腕被绳子勒进去了一点,他浑身都是疼出来的冷汗,“既然我没错,又该认什么错!”
“少爷,你完全可以正常结婚,另一个养在外面就行,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段承寒嗤笑一声,咬牙切齿道:“你结婚了吗?”
保镖淡淡道:“结了。”
段承寒抬起眼,额头和眼皮上挂着鲜红的血液,他恶狠狠地低吼道:“那要是现在重新让你选择,你特么会把你老婆养在外面吗?”
保镖微怔,一言不发。
“你特么都不养,凭什么让老子把自己的老婆养外面!”
保镖抿住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安静地站去一边了。
……
今晚刮起了大风,天气阴沉沉的。
何树刚揣摩完剧本,抬头一看已经快一点了,他匆忙去冲了个热水澡。
现在还没到深冬零下,今天白天还算得上干燥的天到了晚上竟然下起了小雨。
何树用毛巾擦着头发,自从接起长发以后他洗头总是不太习惯,自己本身就不爱用吹风机,以前洗完偷偷懒甩两下就行,现在不光要擦干,还要梳顺溜了才能睡。
现在已经太晚了,明天上午还得进组拍戏,何树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去找吹风机,只是当他举在头上给自己吹热风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了段承寒。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不,就连没在一起段承寒都会揪着他吹头发,他又懒得动,所以到最后一般都是段成寒在后面帮他吹。
何树透过酒店窗户,看着外面阴湿的天,心中的烦闷和不安渐渐变大。
段承寒今天的状态太怪异了,甚至让何树感觉他有点像网上说的恋爱脑闺蜜为爱自杀一样,字字句句说的跟交代后事似的。
但他转念又想,段承寒这种金字塔顶尖的公子哥肯定惜命的很,他怎么可能真让自己出什么事啊。
如果何树要是能和他一样这么有钱,他不把钱花完肯定是舍不得死的。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何树回忆起今天晚上的那个吻,他当时只感觉很愤怒,愤怒的恨不得撕了段承寒,但是现在到了深夜,他又突然感觉不气了,反而是陷入了一种内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
因为段承寒只需要这么轻飘飘搞他一手,他的脑子里就老是不断的回忆他们之前的点点滴滴……
还老是想起嘴唇上的触感……
草,不行……
何树咬牙,他绝对不能这样,有那个胡思乱想的功夫还不如多睡一会,明天可是要下水的戏。
他还不知道自己在水里还能不能发挥好呢,毕竟上辈子自己是淹死的,重生之后他就没怎么太靠近过水源了,何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