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凝视着怀中人微微蹙起的眉尖。
心里其实很清楚。
男人在感情里装傻。
往往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不在乎。
要么太在乎。
秦砚明显属于后者。
他在门外迟疑的那三秒,想必早已把一切利弊权衡得明明白白。
开门。
发火。
质问。
固然能占据一时的上风。
然后呢?
前男友的身份,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反而会打破她苦心维持的平衡。
甚至,亲手把她推到他怀里。
这种于己不利,于他有利的事,秦砚怎么可能会做?
更何况,在这场博弈里,双方心知肚明。
谁先沉不住气。
谁就会成为被舍弃的那个。
装聋作哑。
反而还能留在局中。
崔融特意赶过来递台阶,也是看透了这点。
四个人里,三个都在心照不宣地演着戏。
唯独怀里这个,是真不明白。
也是真狠得下心。
提起秦砚时,眼里不带丝毫涟漪。
即便有,那也是情绪使然,而非情爱。
裴渡摩挲着指腹下温软滑腻的腕部肌肤。
忽然懂了萧鹤鸣的克制。
外界传闻,萧家家主,心狠手辣,嚣张跋扈。
做事从不讲规则。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她面前,却连丁点喜欢都不敢表露。
她的爱恨太过分明。
要么全部得到。
要么一分也无。
莫名地,裴渡开始抵触摊牌那天。
开始正视横在两人之间的联姻。
指节无意识收紧,惹得江栖轻嘶一声。
雾蒙蒙的眼睛瞪过来时,眼尾还晕着未散尽的绯红。
像极了落在雪地里的两瓣海棠。
裴渡眼眸微暗,想起这样的艳色,已有两三日未曾瞧见。
心头那点痒意化作实质,右手顺着纤腰,轻轻一揽。
江栖只觉天旋地转,再回神,已被他单手托着腿弯抱到洗手台面。
大理石的冰凉触感让她下意识想躲。
却被他欺身压近。
坚实虬结的双臂撑在她身侧。
西装面料擦过她脚踝,轻易便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
进退不得。
“……”
江栖咽咽喉咙。
敏锐嗅出一丝危险,耳垂就被男人咬住。
故意折磨般,齿尖轻轻|碾|磨|着那块软肉。
很有技巧。
肆意|挑|逗。
江栖挣脱不得。
只好拽着他外套,又是喊疼,又是撒娇。
最后干脆直接抱着他。
脸埋进他怀里,不让他再咬。
他倒也随她,没把她拎出来。
反而抬手覆上她单薄的蝴蝶骨,掌控般慢条斯理地摩挲着。
“很疼?”
嗓音淡得发冷。
根本辨不出情绪。
江栖眼睫轻颤,突然意识到什么。
慢吞吞从他怀里抬头,瞬间被锁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
里面翻涌的暗色令人心惊,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你……”她后知后觉,“是不是不高兴啊?”
绵软迟疑的嗓音,配着微微仰面的姿势。
乖巧又柔顺。
裴渡有点吃她这套,神色微缓道:“你觉得呢?”
他轻轻托起点她下巴,低眸,一字一句道:
“两天不见,我的小女友,倒成了别人的白月光,我该不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