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怒气腾腾地一路赶来,离孟家越近,她的火气便也烧得越旺,再加上刚刚还被保安在别墅区外拦了一道儿,恼羞成怒之下,本就深重的怨气自然更是汹涌澎湃,直冲云霄。
许沁心里积攒了许多话,只待着等会儿声讨控诉,一吐为快。
她一边冥思苦想,思考着措辞,一边愤懑不平地进门。
然而才踏过门槛,走到客厅,看见一家人目光灼灼、气势滔天地紧紧盯着自己,竟不由生出了几分胆怯,略微顿了顿步子。
这是被孟家众人的威势给震慑住了。
但她很快又回过神来,怒火中烧地一再提醒自己,给自己打气。
我是来给宋焰讨公道的,我才是苦主,占情又占理,合该昂首挺胸、不卑不亢,何必畏惧这群横行霸道、以权谋私的人。
这样一想,许沁便又放下了那点怯弱,她火急火燎地快步上前,与付闻樱形成了对峙之势,更是摆出了一副怨怼仇恨、怒目而视的模样。
只是,还不等许沁气冲冲地开口,付闻樱却已先挑了挑眉,颇有些阴阳怪气地夺取了谈话的主动权:“许小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贸然上门又是为了什么事呢?”
许沁听了翟淼的一席话,自觉占理,本是理直气壮地高昂着自己的头颅,盘算着和付闻樱开展一场激烈的谈话风暴。
怎知付闻樱却是这样不冷不热的反应,不禁心头一颤,咯噔了一下,纳罕不已地想,怎么会是这样?
在许沁的想象中,自己这么久没有回家,先前的那些恩恩怨怨,家里人也该淡忘得差不多了。
她突然回来,付闻樱不说大吃一惊、欣喜若狂,总也该表现出几分高兴与期待,更甚是连声关怀,嘘寒问暖才对。
而她手握付闻樱的把柄,自然可以维持高姿态,站在道德高地上驳斥付闻樱一番。
最后再勉为其难地略退一步,让付闻樱主动去找宋焰低个头、道个歉。
两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她便也不用在爱人和孟家人中间当两头受气的夹心饼干了。
这样双赢的局面,许沁自以为是再合适不过了。
可付闻樱的语气与态度显然是出乎了许沁的意料——不是温和可亲的“沁沁”,更不是付闻樱生气时会喊的“孟沁”、“许沁”,而是一句冷冰冰的“许小姐”。
许沁心里已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或许今日,她的目的是没法达成了,或许……他们是真的没打算再把她当成是一家人了。
但她还是强撑着高傲的架子,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声爸妈,对远处的孟宴臣和薛明若,还有近在眼前的刘妈却是视而不见、不理不睬,更是急躁地质问了起来:“妈,宋焰当年上不了军校,是不是您在中间做了手脚?”
付闻樱虽没对许沁抱有什么期待,但看她一进门,不是先开口关心养父母的身体、兄嫂的近况,也不是温言软语地表达自己对家里人的思念之情。
而是直截了当、劈头盖脸、气势汹汹地审问起了自己,不免自嘲一笑,自觉再度看清了许沁的本质。
何必呢,付闻樱暗自宽慰自己,对自私自利的许沁来说,无论是她,还是孟怀瑾,亦或是孟宴臣……就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抵得过一个宋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