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的是皇帝的生辰,你这贱人胆敢施展妖媚之术蛊惑陛下。”太后疾言呵斥,面上很是生气。
海棠这下着急了。
先皇的慧妃二嫁之身却盛宠长久不衰,后来被人查出来,便是施展邪术所致。
当时事发后,先皇怒不可遏,不由她分说,当即令内廷杖毙了慧妃。且此事一锤定音,任何人不得妄议。
更是曾言明,往后谁若是在宫中行此等邪魅之术,当即杖毙,无需再查议。
此后更是永久废除慧妃封号,从此皇后之下四妃便只剩下三妃了。
当年慧妃施展邪术,便是要献祭一只动物剥皮,然后将受术之人的生辰八字用朱砂描了,裹着他的头发放入动物腹腔中,以此完成施术的。
这也是她院子为什么养这么多动物的原因。
太后现在若是坐实贵妃娘娘行邪术的这罪名,直接杖杀了娘娘都有可能。
她使眼色给后面的朝露,她昨天嘱咐过,若是有意外,她就立即去找于海,看朝露悄悄退出人群走远。
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连忙同太后找补道,“太后娘娘明察,此事绝不是我们沁芳殿的人做的。”
太后用染着蔻丹的长指甲虚虚的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这猫的尸体可是你们宫中的?还敢狡辩!”
宁兰不懂其中的渊源,但是看海棠反应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当即打起精神,并没有顺着太后的话说,而是反驳道,
“太后此言差矣,臣妾是丢了猫,可是这具动物尸体既无皮毛,又无头颅,可能是老鼠,也可能是幼犬。”
“寻常人断然不能一眼看出这是猫,太后娘娘怎么就能断定这是臣妾的猫呢?这尸体是真是臣妾的猫,还是太后想让它成为臣妾的猫?”
“至于什么剥皮邪术,臣妾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此事还是等陛下回来真相自有分晓。”
“陛下走之前交代,午膳要回来沁芳殿用膳,臣妾要去伺候着,先行告退。”
她同海棠走了两步便被人拦下,太后不疾不徐道,
“宁氏,自打你册封入宫以来,陛下日日都在你宫里,这是历朝历代君王说没有之事,你还敢说你没有行邪术?”
有个太监把写着生辰八字的布料呈上来,边上有眼尖的嬷嬷开口提醒道,
“太后娘娘,奴婢瞧着这料子好似不是寻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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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附近又走来了一行人,打头是皇后和贤妃,剩下几个宁兰没见过,看穿着,想来是季宴清其他几个女人。
贤妃走的近,恰好听到嬷嬷的话,看那布料一眼,捂嘴惊讶道,
“这料子好似是高昌国进贡的浮光锦,只有今年的才是青色,前些日子好似在哪见过。”
她说到这便不说,给太后见了礼站到旁边,便再不发一言。
安昭仪接话道,“臣妾好像也见过。”
想了几息之后才恍然大悟道,“臣妾想起来,好似那日在沁芳殿看到的,对,这不是正是绣娘给贵妃娘娘才赶制的春衣吗?”
有人当即离开,不一会就捧了一件衣裙过来,抖落开发现衣袖裙角少了一块,同那块沾着朱砂的碎布完全对的上,
太后娘娘见状立马提高声音骂道,“果然是你,如今证据确凿。”
“宁氏,你不但行邪术坑害皇帝龙体,事后还如此巧言令辩,现如今竟然还敢穿着贵妃的服饰出来招摇,来人,把她衣服扒了,立即杖毙。”
皇后一听到姑母在找贵妃麻烦,当即就赶过来了。若是这女人出个好歹,陛下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现在只希望他能心情好,允许自己去见弟弟一眼,其他的是彻底歇了心思,看姑母决意一意孤行,连忙劝阻,
“姑母,此事事关重大,不若还是等陛下回来再议,不然陛下回来,怕是要同姑母之间生了嫌隙。”
太后看她一眼,这没用的东西,不能为林家争光就算了,还敢阻挠她,没多理她,朝着带来的刑房嬷嬷道,“你去,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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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这会吓得六神无主,怎么就到了要杖毙的地步,哆哆嗦嗦同小声同宁兰道,
“娘娘,我、我已经去找于总管求救了,我们再坚持一会,他来了定会有法子救你的,你别着急。”
于海是季宴清的贴身太监,在宫中地位很高。他想必是有法子救自己的,宁兰闻言安心了点。
不过也不敢把全部希望放到他身上,把头上簪子拔了,牢牢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眼看有个老嬷嬷敢过来靠近她,她举高手中的簪子,盯着她眼睛道,
“你敢过来试试看,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来扒我的衣服对我用刑,今天你扒了我的衣服,陛下回来定会活扒了你的皮。”
“陛下只是出宫办事,不是死了,你自己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同他作对。”
她仰着下巴,学着往日季宴清威胁人的样子,没有十成也有八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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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打头的老嬷嬷被她唬住,脚步顿时踌躇起来。
太后同陛下不和,这人是陛下的宠妃,她伤了死了,陛下不会拿太后怎么样,最后惩罚只能是她们这些人。
有人想着表现讨好太后,直直的冲着她过来,宁兰直接把簪子重重的在她手上,手当即鲜血直流。
这些人是奔着取她性命来的,她才不会手软。
看她们都停滞不前,太后身边的贴身姑姑上来,“你们这些人,太后的话都不听了是吗?”
那些人不敢拖延,真就一窝蜂冲过来动手扒拉她衣服。
海棠把人护着,把冲过来的人推开,
“你们这些人快住手,没有陛下命令,胆敢欺负贵妃娘娘,等他回来必定要你们狗命。”
只是双拳难抵四手,眼见她们就要落了下风。
太后带来的人不光有宫中太监和宫女,还有侍卫。
这若是娘娘当众被人扒了衣服,被男人看了身子,那陛下到时候什么态度就不好说了。
心中暗暗埋怨,这于总管怎么还不来,她快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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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皇后身边一个一直一言不发的女子走了出来,抬脚就把那打头动手老嬷嬷踹出好远。
她踹完人走到宁兰面前,开口声音很是粗犷,“我在家是习武的,看到她了吗?”
她抬脚指了指地上那躺着不停呻吟的人,“我这一脚下去,她至少得躺上一个月,你们谁再敢上前,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太后恼怒道,“德妃,你是疯了吗?”
并未听到两人有什么交情,无缘无故的,她替这宁氏出什么头?宁氏死了她该高兴才是。
德妃没所谓的开口,“我疯是没疯,不过看你们一群人欺负她一个,怪丢人的,看不下去罢了。”
宁兰有些诧异的看她,她同这德妃并无交情,她怎么会出手帮自己。
两方僵持不下,远处一个人影小跑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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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气喘吁吁跑到太后面前,“太后娘娘万安,哎呦,今日怎么这么大阵仗。”
又看看皇后,“哎呦,怎么皇后娘娘也在。”
四处扫一眼,“今日大家都在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热闹啊。”
太后不同他绕弯子,“于海,你日日跟着陛下,贵妃行邪术蛊惑陛下,证据确凿,按宫规,理应杖毙。”
说到这,瞥了皇后一眼,“皇后心善,不忍动手,哀家这才出来清理邪祟,还后宫一片安宁。”
于海来的时候就听朝露讲了事情经过,当然不会顺着太后的话说,
“太后娘娘这是哪里话,陛下英明神武,又不是昏聩之人,怎么会有人胆敢给他行巫术,想来是有什么内情才是。”
“ 若是真有人胆敢行如此污秽之事,不如交给内庭,让她们审一审。也省的太后娘娘操劳不是?”
太后又岂是这么好糊弄的,断不可能让他把人带走,
“误会,何来误会,陛下日日宿在沁芳殿,难道不是她行了邪术的结果。”
“宫规森严,她行此等禁事,事急从权,哀家今日便要杀了她,以儆效尤。”
太后说完,看向带来的侍卫,“你们还不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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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看太后决意如此,多说无益,站到众人面前的台阶上,冷眼瞧着众人,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陛下的金批大令在此,见此令犹如陛下亲临,杂家今日就站在这,看看谁敢在这放肆。”
那些侍卫一看此,也不敢动手,都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