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事发第三天,姚家村跟吴家佃户聚众持械斗殴,双方都有人受伤,鲜血直流。
姚家村这边,李小苗掏出银子给受伤的佃户作补偿,好在没有伤重的。
“今日该我们姚家村的人取水,可吴家佃户仍把守取水口,不让我们用水。”
“你们胡说,水都让你们取了,不知什么原因,姚家村的人先出手,把我们的人打伤。”
“胡说的分明是你们,我们目的是取水,为什么还要找事?”
“那这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
一笔糊涂账,这账算不算不重要,重要的是吴家的态度。
这次事情闹的有些大,朱绪亲自下来调解,随之而来的,是贾府的家主贾靖。
吴重虽知道贾府翻案,里面有李小苗的手笔,不曾想贾家为了保她,不惜以吴家为敌。
吴家攀上了知州夫人,有举族之力与贾家相抗的底气,但是身边又有苏氏虎视眈眈,何况李小苗身后,还站着安和县令朱绪,胜负就不好判断。
若他们吴家执意成为韩夫人手里的刀,未免会落得赵家的下场。
“朱大人,安和乡主,靖老弟,今日真是难得,能齐聚一起。”
“不如今日老夫做东,在风味楼宴请大家。”
这是和解的意思。
李小苗暗暗松口气,她不清楚韩知州为打压她,会愿意付出多大的代价,所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朱绪拍板,两家佃户用水的问题,还是按照“两日轮转”的办法处理。
“如果再有人阳奉阴违,杖刑伺候。”
留下震慑的话,一行人便去了县城。
“朱大人,这次怎的没看到陈县尉?”
一般朱绪下来,身边都会跟着陈县尉,所以李小苗才有此一问。
“陈县尉前日回去,下衙被人给套麻袋,打了一顿,留在家中养伤。”
“伤的重不重?是不是韩家干的?”
“有可能,都是皮肉伤,无碍。”
这韩夫人,当真的强势,陈县尉职责在身,也被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教训了一顿。
“各位,是吴某没有管理好佃户,才出了这种事情,我自罚三杯,你们随意。”
吴家主动释放善意,众人自是承情,半日下来,大家聊的很是尽兴。
这可气坏了韩夫人。
“这个朱绪,真是气死本夫人。我几日前修书给他,让他想办法收拾李小苗。你猜怎么着?”
韩夫人气急败坏的坐主位上,实在不知道李小苗,到底给朱绪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不顾自己的前程,这么维护她。
“这朱绪做了什么事?”
夫人很少有色厉内荏的时候,赵妈妈关心的问。
“这厮今日居然带着差役,去帮李小苗镇压闹事的吴家佃户。”
虽然韩夫人说的性质严重,但是朱绪确实是替李小苗救场的。
“更可气的是,我派去盯梢的人来报,吴重居然见风使陀,跟李小苗化干戈为玉帛。”
“这个朱绪,就是我们家的克星。”
她气的银牙紧咬,自己辛苦布的局,不想是这个结果。
如今知州府那边施加的压力,多数被李小苗化解,当然她不是只会防守的人。
“带话给钱老板,就说他的商队,在南和州境内被抢劫,让他去州府报案。”
“在案子没有了结前,每日都要派人,去州府问上一问案子的进展。”
当日,商队中几十号人,有的胳膊缠着麻布,有的头上有伤,有的腿上有伤,堵在州府门口,问询商队劫掠一事。
乌泱泱的一群人,搞出不小的动作,引来许多百姓侧目和议论。
如此几日下来,韩仁烦不胜烦,可他明知道事情的始末,必须三缄其口,也只能使用拖字诀。
“老爷,那钱老板的商队,明明是在南和州境外被打劫的,怎么说是在南和州境内?”
韩夫人不解的想丈夫解惑。
“这就是报案人的高明之处。”
韩夫人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人家是苦主,偏要这么说,难道你要自己跳出来,说出事情真相吗?”
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所以这个暗亏,他们韩家只能闭嘴认了。
“让你收拾个小姑娘,几次都没得手,这回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给将了一军。”
韩仁满口责备,他对夫人越发不满。
“那还不是怪你?你的那些下属,把人打伤,偏还不走空,把一应财物全都昧下。”
这也是打胜仗不成文的规定,会把好处分给有功的兵士。
“你这是怪我,把士兵借给你用?”
韩夫人自是不能承认,否则下次再想从对方手里借人,就难了。
“这阵子你动作频繁,也算给姌儿出了口恶气。”
“对付安和乡主的事,就此打住。”
即使不甘,韩夫人也只能悻悻的停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夫人,我儿韩三,自从那天被管家喊去喝酒后,至今没见到他人,还请夫人明查。”
妇人一脸悲呛,满脸都是对儿子的担忧。
韩夫人的视线,若有若无的看向花园处,那里就是活埋韩三的地方。
“韩三被我派去别处做事,走的比较突然,所以没有跟你们家里人打招呼,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自己居然把这事,忘记善后了。
韩夫人轻飘飘的几句话,稳住了韩三的家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韩三老娘无法接受,儿子死亡的事实。呼天抢地,前来领走一具烧焦的尸体,从骨架上大致可以看出是男性,并一口咬定是韩三。
说法是韩三住在仓房,夜里点煤油灯的时候,不慎导致仓房起火,人被浓烟呛死,而后又被大火烧了尸身。
其他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夫人,这韩三老娘只是个妇人,根本看不出这招瞒天过海。”
实际尸体是个死囚,她命人故意烧的面目全非,好让韩三家人看不出端倪,认定韩三已死的事实。
这期间,李小苗感觉到流言在慢慢消逝,韩家似乎放弃了对自己的制衡。
钱老板失去的货物,自是追不回来。她觉得对方有此一遭,都是受到自己的连累。
于是自掏腰包,把货全部补上,她还特地派了郑南做护卫,跟随马车进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