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晚,施予良一行人在五十里外的驿站加以歇息整顿,得了消息的宋延宁,通知汪通判带着一众官员守在城门接待。
施予良来前,家里给准备了一些好手和小厮,一共十多人。
身后还跟着传旨的太监韦常,还有不少宫人随行,韦常是大内总管的干儿子,身兼督促施予良赴任的重任。
官员们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只觉得这京城贵公子,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出门就任还带了这么多伺候的人。
对这位新任知州又多了“娇贵”的印象。
施世子这一路游山玩水,韦常没少费三寸不烂之舌督促,望着城门上“南和州”三个大字,无须的脸上露出笑容,终于是到了。
下人在车辕处摆好方凳,华丽的马车上最后下来的人,面如白玉,剑眉星目,头戴白玉冠,将一头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
身穿月白色修身长袍,款式简约却不简单,领口和袖口用银色丝线锈着精致的祥云图纹。
腰间是用同色的绸缎,搭配数个白玉而成的玉带,衬得身材欣长,贵气不张扬。
脚踩白色束腿长靴,背手一立,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场面骤然变得安静,南和州的官员倒吸一口冷气,不禁看花了眼。
一路走来,韦常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这可是享誉京城“四美”里的头号贵公子,多少贵女梦寐以求想嫁的人。
“咳咳!”他掩唇轻咳,汪通判回神,带着身后官员道:“下官见过知州大人!”
“本官年纪轻,今后还得仰仗各位大人,一起管理南和州。”
施予良没有选择再坐马车,走在最前面进城,他也想看看自己管理的州府是如何景象。
想到来前老父亲的叮嘱,他的眼里出现玩味,这屡屡对朝廷有功的明霞郡主,到底是个何种人物。
这边李小苗则是带着香菱巡查铺子,她们设计的女装,每一旬更换,她需要获得更多消费者的偏好,然后把这些元素加入设计中。
第一批五款女装上线,受到女子们的追捧,就连铺子里的羊毛服饰,销量也跟着增长。
绣香阁还是半死不活。
此时,郭万川正听手下人汇报,“那李小苗拉着玲珑布装一起抵制我们绣香阁,小的查到制衣地点在她的老家,明明绣娘才11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短短几天就生产五百件绣品。”
“当真?”
面前人是他的心腹,自是相信这些打探来的消息,可事情超出了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继续打探!不要只盯着小刘村,不是还有那什么玲珑布装和绣坊吗?”
下人领命退去。
某天,玲珑布装和玲珑绣坊同时挤满了人,趁店员不注意,有人闯进铺子后院,惊到了正在学习缝纫机的绣娘们。
“对不起,忽然内急找茅房就走错了。”
那人嘴上说着话,眼神却看了机子几眼,利落的退回店铺。
两边掌柜的立即上报了这事,孙夫人仗着行商多年的敏锐,直觉不好,想到购买缝纫机时,明霞郡主一再强调保密的嘱托,就知道这事捂不住了。
“这事怪我。”
“孙夫人不要自责,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他们动作比我预想的要快。”
“既然知道了缝纫机,他们肯定想买到手,你可有应付的法子?”
“我就等着卖给他们呢!”
孙夫人有些糊涂了,知道自己一介商户,还不是不要掺和进来的好,故此没有再问。
“你心里有章程就好。”瞧明霞郡主云淡风轻的模样,估计不会吃亏。
郭万川得了消息,就猜到那是个省钱的宝贝,急着要跟李小苗订购。
“寒衣节”要到了,这一日需要在凌晨或者午时,给列祖列宗祭扫烧献,纪念仙去的亲人。
作为郭家的家主,又是世代行商的大族,对这类事情更为敬畏上心,最重要祈祷仙人保佑郭家永世富贵安宁,所以晚一日动身。
“老夫郭万川,是专门给宫廷供应绣品的皇商。”
“久仰郭老板大名,不知您为何前来?”
“为明霞郡主手里一物,我不知其名,却知道它一日出工量能抵一个大型绣坊。”
李小苗:商人奸猾,怪不得排在最下等。
“噢?”她装作不知,玩着手里的镯子。
郭万川从怀里拿出五张银票面值一千两的银票。还朝着她的身前推了推。
“只要明霞郡主愿意卖我,这五千两就是你的。”
他来前已经查过,小丫头染指的产业有养猪,其次就是绣坊,虽小有资产,怕也没有这几张银票多。
李小苗眼角余光撇了眼,心里狂跳,果真是土豪,所以不能立即答应。
“郭老板还是请回吧。”
郭万川没想到,一个丫头面对五千两银子,眉头都不皱一下,是嫌弃自己出手小气,还是真心不想把东西卖自己?
又从怀里掏出两张补上,他郭家就是银子多,一通砸下来,不信小丫头不就犯。
“郭老板怎么笃定小苗有这种宝贝?”
这回有得谈,“以明霞郡主的聪慧,肯定猜到了,迫不得已就使了些手段。”
郭万川一语双关,似是在威胁。
李小苗明白,皇商不同与一般商户,加上郭家还有个侧妃,自己在没寻到更大的靠山前,不能硬杠。
可惜,原以为能多敲一笔的。
“我手里有个名叫缝纫机的东西,没有郭老板说的神乎,不知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最终郭万川以七千两买进一批缝纫机,双方签订了协议,规定李小苗不得再向其他人出售,双方签字画押,每人一份。
郭万川看着白纸黑字的契约,有种落袋为安的踏实感,这神器从此就只郭家独有,必会把郭家带上更高一层,他作为这一代家主,也与有荣焉。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他不知道的是,李小苗竟然来了个神操作,让郭万川恨的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