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军队与安禄山的叛军交锋,战事的走向愈发黯淡无光,恰似深陷泥沼的困兽,越是奋力挣扎,越是被浓稠的泥浆无情吞噬。
安禄山麾下的叛军,平日里接受严苛操练,战术配合娴熟,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狂热的斗志,士气犹如熊熊烈火,炽热而高涨。他们排着整齐有序的方阵,如汹涌潮水般一路强势猛攻。反观朝廷的军队,面对叛军凌厉的攻势,防线节节败退,一场接一场的战斗皆以失利告终。战场上,残肢断臂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一具具士兵的尸体层层叠叠,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将大地彻底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那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将军,咱们实在快顶不住了!安禄山的叛军攻势太过凶猛,犹如猛虎下山,咱们根本抵挡不住啊!” 一名年轻的士兵,双眼满是惊恐,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向将领大声呼喊。
将领面色凝重,望着眼前这片修罗场般的惨状,心急如焚,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可在这绝境之下,却一时半会儿想不出有效的应对之策。无奈之下,他只能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大声嘶吼:“兄弟们,再咬咬牙坚持一下!咱们身后就是京城,就是无数百姓,绝不能后退一步!后退就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士兵们在叛军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早已被恐惧彻底笼罩,斗志消磨殆尽。他们眼睁睁看着身边朝夕相处的战友,一个接一个地在眼前倒下,或是被锋利的刀刃刺穿胸膛,或是被飞驰的箭矢射中咽喉,那一幕幕惨烈的场景,如同噩梦般不断在他们脑海中循环播放,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蔓延。
“不行了,我不想死啊!我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 一个身形瘦弱的士兵,在极度恐惧的驱使下,手一松,手中的兵器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转身便朝着后方拼命逃窜。
这一逃,如同传染病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其他士兵见状,心中的防线瞬间崩塌,纷纷效仿,一时间,战场上出现了大规模的溃逃景象。将领怒目圆睁,脸涨得通红,气得暴跳如雷,大声怒骂:“你们这些胆小鬼!平日里的热血与忠诚都到哪儿去了?临阵脱逃,军法难容,我饶不了你们!” 可他的怒吼在这混乱的溃逃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根本无人理会。
此时,朝廷军队面临的困境远不止士兵们丧失斗志这一项。随着一场又一场激烈战斗的消耗,军队的兵力和物资都在以惊人的速度急剧减少。每一场战斗过后,战场上都会留下大量受伤的士兵,他们痛苦地呻吟着,而更多的则是永远倒在战场上的生命。可补充上来的新兵,大多是从各地匆忙征召而来,未经系统的军事训练,既不熟悉战阵的配合,也缺乏战斗的技巧与勇气,在真正的战场上,根本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陛下,大事不妙啊!咱们的兵力如今已经严重不足,再这般持续下去,京城的防线恐怕是守不住了!” 一位身着铠甲、满身尘土的将领,连头盔都来不及整理,急匆匆地进宫,神色慌张地向李隆基汇报战况。
李隆基听闻此言,原本就因连日操劳而略显疲惫的脸上,瞬间变得异常难看,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心中十分清楚,这场战争若是再这样毫无转机地持续下去,大唐的命运恐怕就要走到尽头了。
“那物资方面呢?粮草还能支撑多久?兵器的储备还够吗?” 李隆基强压着内心的焦虑,焦急地问道。
将领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缓缓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陛下,物资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原本粮食储备就短缺,经过这几场惨烈的战斗,消耗速度更是快得惊人。如今粮仓里的粮食所剩无几,怕是支撑不了几天了。兵器方面,损坏的数量也极多,工匠们日夜赶工,却依旧来不及补充损耗的数量。”
李隆基听完,只觉心口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狠狠压住,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深知,此刻大唐的局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最为危急的时刻。
“你们一定要再仔细想想办法,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一定要守住京城!朕也会即刻下令,想尽一切办法调集兵力和物资,支援前线!” 李隆基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
可将领心里明白,当下整个天下都陷入了战乱的泥潭,到处一片混乱,各方势力自顾不暇。想要在这样的局面下调集足够的兵力和物资,简直比登天还难。但君命难违,他只能硬着头皮,抱拳行礼,高声说道:“是,陛下,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从宫里出来后,将领望着眼前满目疮痍的京城,街道上一片狼藉,百姓们惶恐不安,四处奔逃。他的心中被无尽的忧虑填满,沉甸甸的。他深知,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已经将朝廷的军队逼入了绝境,而京城,这座象征着大唐荣耀与威严的都城,此刻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波涛无情吞没,被叛军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