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夫人闷闷不乐,对打牌九都没有兴趣的模样,来财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原本就觉得自家公子这次太过分了,如今一瞧夫人这憔悴的模样,再回忆起之前夫人在府里头那个上蹿下跳、耍赖打滚的精气神,心里头更是不赞同公子的做法。
夫人这么娇弱天真单纯,怎么能承受丧夫的悲痛呢?
公子太过分了?
“那君后想不想要踢毽子?”
来财记得在府里头,夫人也是很喜欢踢毽子的,特别是借着踢毽子的名头,往公子脸上偷袭。
闻言,林时摆摆手,听着铁链叮叮当当的声音,了无生趣道:“没兴趣,不想玩。”
听到这话,来财都有一股冲动,想要告诉夫人真相:公子没死,还躲在暗处监视夫人,看夫人笑话!
明明公子平日里头是那么的疼爱夫人,怎么就舍得这般对待夫人呢?
唉!
看着憔悴的不像个人样的夫人,来财还是努力道:“那君后想不想要吃冰糖葫芦啊?”
来财记得自家夫人最爱吃甜食,尤其喜欢冰糖葫芦。
有一次夫人偷溜出去买了一串冰糖葫芦,还没吃就被公子发现了,公子不让夫人吃还把夫人手上的糖葫芦抢走了,惹得夫人是桌子、凳子全往公子身上招呼。
那日夫人几乎是竭尽全力,追着公子跑遍了全府,就为了把那个凳子砸到公子头上,以报公子抢走他糖葫芦的大仇。
可惜,夫人不懂公子的良苦用心,公子明明是故意逗着夫人,让夫人不要整日躺在床上,多在府里头走走,免得躺久了生病。
后来,来财还特意将公子的良苦用心告诉夫人,却不料夫人笑他轻而易举就信了公子的胡言乱语。
听到这话,林时只觉得心里头冒出了丝丝疑虑,转过身来,直愣愣看着眼前面生的小太监,疑惑道:“你好像好了解我的样子?”
闻言,来财面不改色道:“君后,你有所不知,陛下特意派人打听过君后的喜好,比如君后在临安城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全都给打听到了。”
看着自家夫人渐变的脸色,来财心满意足,没错,他就是在上眼药,他明着是说陛下关心夫人,实则是在告诉夫人:陛下对你可谓是用心歹毒啊,好久之前就对你动了歪心思,还天天派人到我们府里头搞监视,害的公子日日费尽心思防守。
夫人,这种人啊大抵就是有探听他人私事的癖好,品格德行有愧!
哪里像公子那样,对夫人费心费力,事事以夫人为先,事事以夫人为重,什么都比不上夫人!
“你下去吧。”林时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缓,不然他真的想要冲出去大庭广众之下刺杀谢衡,去白白送死!
闻言,来财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说太多了,触到了夫人伤心的地方,忙道:“哦,那奴先下去了,君后好好歇息。”
听到这话,林时看着谄媚的小太监,只觉得谢衡派过来的人都恶心,看了看自己手脚上的铁链,朝着小太监轻蔑的笑了笑:“好好歇息?要不喊你家陛下过来给我解绑?”
“奴不敢。”来财哪里看不出自家夫人对自己的厌恶啊,只觉得心里痛快,夫人这是恨屋及乌啊!
一点都不像夫人在府里头,对自己那是爱屋及乌,对公子嘴上虽是千般万般的嫌弃和鸡蛋里挑骨头,但实则心里头爱公子爱到不行了,真像话本子上说的口是心非。
真因为夫人对公子的拳拳爱意,所以在府里头对他很好,关心他、担扰他。
结果一来到宫里头,由于陛下的缘故,连带伪装的自己都受了罪。
哼!谢衡就是比不上我家公子。
“那奴先下去了。”说着,来财行了个礼退下了。
看着渐渐走远的小太监,林时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具体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这个小太监是不是有点不聪明,或者是迟钝,刚刚那番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出于好意,一说出来自己都更加厌恶谢衡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个小太监,林时想起了自己刚穿书那会在摄政王府里头当奴才的样子,不由得思考起来。
当初自己在王府里头天天尽心尽力伺候主子、认真干活,在别人的眼里是不是也是故意装作好心,实则却是干了不少的坏事呢?
林时开始陷入沉思。
——
晚上,批完折子的谢衡又来到林时的宫里。
睡了一整个白天的林时,眼里一片清醒,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道:“狗东西,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林时真不知道为何谢衡的脸皮为何如此厚?
先是硬生生拆散自己和上官靖。
后面更是杀了上官!
还不让他去殉情——呸!去死!
上官这个疯子,之前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殉情、殉情、殉情,害的他现在连自杀都说成了殉情!
破玩意,要是我下黄泉没见到你,你就死定了!
“孤为何不敢?”谢衡脱掉外袍径直上床。
眼见谢衡离自己越来越近,林时嫌弃的往床榻里头钻去,弄得手脚上的铁链叮叮当当作响。
见状,谢衡强势的将人拖到自己怀里,恐吓道:“再闹,今晚就侍寝。”
此话一出,林时顿时就不敢动了。
要真让他跟谢衡在床上做那档子事,还不如杀了他!
见怀里人不再挣扎,谢衡说不清情绪的叹了一口气,有些遗憾也有些不甘,但是想着前日林时那股撞墙的劲,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刺激他了。
“睡吧。”谢衡无奈道。
感受着后背贴着的暖意,林时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放开我,我才睡的了。”
“那别睡了。”谢衡笑道。
林时:“……”
看着怀里不想说话的人,谢衡笑道:“阿时,你怨我也好,恨我也好,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了,我们慢慢的过下去。”
单单是说着这话,谢衡都觉得心里头像喝了蜜水一般甜。
不得不说,自己对于林时而言是一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不喜欢、厌恶、恶心,但是无法离开。
谢衡清楚,但是他做不到放开林时,也许早在很久之前,他被人欺辱之时,林时出手相助,他就离不开林时这道唯一的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