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满面疑惑:“什么推诿责任?”
唐廉也是一脸的诧异:“什么设局假死?”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齐声问道:“与青梅双宿双飞又是从何说起?”
声声疑问之中,只有谢清原面若寒霜:“母亲深居宫中,如何得知父皇是假死?”
唐廉震惊了:“什么?!先帝是假死?”
李顺亦是大惊,继而大喜:“先帝假死,就是说先帝没死,天佑大奉!”
唐廉也反应过来了:“先帝仍在,哪里需要推选新帝?瑶池妖修登基称帝之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
柳如烟看着谢清原,没有作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母亲如何得知父皇是假死?”谢清原追问。
柳如烟冷哼一声,凛然喝道:“别叫我母亲。我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你,你却为那个出轨的渣男遮掩假死脱身的龌龊事。更在我摄政多年,殚精竭虑将天下治理海晏河清,呕心沥血将你教导得人情练达之时,要求我将皇位还给带着孽种小三归来的渣男,你不配叫我母亲!”
柳如烟的发难令谢清原也迷惑起来:“你在说什么,母亲?”
对上谢清原迷惑的双眼,柳如烟又轻笑一声:“不知道就算了,反正我不会再让悲剧重演。这一世,我不会再做什么太后,要做就做女帝。至于你这个白眼狼,就跟你的渣男父皇一起下地狱去吧!”
柳如烟豪言雄心万丈,壮语振聋发聩。
皇庙广场之上一时间安静异常,落针可闻。
话听得荒谬,配上四周府兵手中的利刃,却又可信了几分。
“母亲还没有回答我,你如何得知父皇是假死?”谢清原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柳如烟大怒:“你是提线木偶吗?就会说这一句?”
李顺也小声嘟囔:“先帝,哦,陛下尚且在世,跟你的渣男父皇一起下地狱此言甚为不妥。”
“李大人所言甚是,陛下健在,太子即便死了,下地狱,也只他一个,没有一起。”唐廉跟着嘟囔。
“母亲还没有回答我,你如何得知父皇是假死?”谢清原又重复了一遍。
李顺:“……”
唐廉:“……”
不仅大奉朝臣对于谢清原只知重复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瑶池修士也是摸不着脑袋。
白赖鸦咋舌:“谢太子真成提线木偶了?或者其实眼前的这个也不是本尊,是分身。分身脑子愚钝,处理不了太复杂的问题,遇到复杂情况就变成现在这样,只会重复一句话。”
久未作声的皇甫珏摇头:“谢太子应当是心有疑问,又有定论,无论疑问还是定论皆非他所愿,近乡情怯,反而不敢问明白,只能不断重复这个看似无害的问题。”
白赖鸦不由得深看了皇甫珏一眼,形容得这么具体,好像深有体会似的。
常远点头:“附议。”
“你想知道?”柳如烟反问。
谢清原点头:“请母亲为儿臣解惑。”
柳如烟模仿着谢清原冰冷的神色:“因为是我杀了他。”
“什么?”李顺又是大惊。
柳如烟冰冷的神色绷不住了,笑起来:“因为是我杀了他,我当然知道在被我杀死之前,他是假死的。”
李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刚刚得知先帝未死,大喜,又立马得知先帝死了,大悲。
大喜大悲之下,几欲晕厥,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有浊泪顺着面颊滑落。
唐廉亦是如此。
满广场其他大奉朝臣皆是如此。
唯有谢清原神色冰冷,不仅未有动容,还更加冷静了:“母亲为何杀害父皇?”
李顺闻听谢清原如此,心头大痛。
他为人臣,听闻妻杀夫,后杀帝,尚且悲恸难抑。
谢清原为人子,听闻母杀父,又该是何等的撕心裂肺痛入肝肠?
思及此,李顺热泪刹时滚落满面。
白赖鸦也忽然明白为何先前觉得谢清原今日面色尤其难看,原来先帝本是假死,结果给人搞成真死了。
朝臣的哀恸并未牵动柳如烟的恻隐之心,甚至,她更加骄傲了。
柳如烟理直气壮地瞪着谢清原:“我不杀他,难道等着摄政多年,殚精竭虑将天下治理海晏河清,呕心沥血将你教导得人情练达之时,被威逼着将皇位还给这个带着孽种小三归来的渣男吗?!”
柳如烟的控诉字字泣血,广场之上又陷入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
柳如烟重生了。
被许辞墨一剑刺穿身亡后,柳如烟重生在了睿太后的身上。
柳如烟迅速接受了新身份,还在心中唏嘘感慨。
与谢清原做不了爱人,还可以做母子,怎么不算另一种形式的爽文呢?
有了太后之尊,重生的柳如烟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人手打探京中消息。
柳如烟最想知道的自然是许辞墨为何杀她。
明明在世子妇柳如烟的记忆中,这位万仙门大师兄对自己有难以言说的情愫,拿的是深情男二的剧本。
可惜太后柳如烟为免引人生疑,无法将目的明确传达给探子,只能宽泛地令其打探京中舆论。
结果不仅不知道许辞墨为何杀她,压根就没有许辞墨的消息,仿佛他从未在京师出现。
探子带回来的主要有两个,都是京中热门。
一个是关于永义侯府的。
谢韵之死了,吴佩儿送了庵堂,谢翰之喝花酒给不起钱被人打断了腿,长公主中风起不来床,永义侯遭宫中申饬,一夜之间老了三十岁,到了这个年纪终于跟长公主有了夫妻相。
这个消息自然令柳如烟拍手称快。
另外一个则是关于怀化将军府的。
怀化将军柳长风横行霸道,贪赃枉法,判决发配绝境长城,终生不得回返。
这个消息却令柳如烟十分唏嘘。
“柳将军过得十分清贫,将军府还是柳将军自祖辈处继承而来的老宅子,数十年不曾修缮。”
“若是真的公然索贿,其钱款去向的确未明。”
“柳将军独女柳如烟,乃是永义侯世子谢韵之的原配正妻。”
“柳将军……未必没有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遭受无妄之灾的可能性!”
柳如烟听得嘴角微勾,满面嘲意连连。
杨思思这辈子虽然因为自己受惠,不再做秦飞宇颜诗瑾的摇扇婢妾,但骨子里到底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的人做事不计后果,毫无底线可言,为泄私愤,污蔑柳长风这样秉直中正的好官。
对付这种人,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放下助人情节,自会走向既定的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