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走了。”
“我送殿下。”
薛泠识趣,从椅子上起身。
可她等了片刻,也未见太子动身。
薛泠不解,“殿下?”
她抬眸看过去,正正对上了太子的目光。
薛泠心头一跳,又唤了一声:“殿下?”
“这般着急让孤走?”
薛泠一听他这话,就如临大敌。
太子这般说,她还能回什么?
她干脆也坐了回去,说起了气话:“那殿下今晚便宿在这儿吧。”
只是话说完,薛泠脸便红了起来。
果真是近朱者赤,这几日与太子相处多了,她也变得这般不要脸了。
“好啊,那孤今晚便不走了。”
薛泠听到他此话,紧抿了下唇,低着头,这下不只是双颊是红的,就是双耳也是红的。
可她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是自己方才说出口的话,若是此时便说不可,那岂不是自打巴掌。
薛泠只能垂着眸,有些气,又有些羞,那饱满的唇瓣被她咬了又咬。
太子瞧了她一眼,见她低头生闷气,怕她气性上来,便不再逗她,起了身,“不劳崔夫人送了,孤即刻便走。”
言罢,他便抬腿离开。
薛泠抬头,太子已经越过那屏风,往外走去。
她暗暗松了口气,抬手轻抚了下面颊,只觉得有些热,心下更是羞赧。
不一会儿,碧月便进来了,“少夫人,可要沐浴?”
酷暑炎热,白日里薛泠虽都在马车上,却也出了些细汗,夜里沐浴一番,人清爽些,才好入眠。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抬眼望去,远处的街市隐有光亮。
“备水吧。”
薛泠收了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碧月。
这几日来,饶是翠月再蠢钝,也看出来了自家少夫人和太子间的不同寻常。
她虽不知太子半夜闯进薛泠房间的事情,可太子白日里与薛泠共乘一驾马车,午膳晚膳又是一起,这入夜了,还进了她们家少夫人的房里。
桩桩件件,说出去都是足够让人惊愕诟病的事情。
见太子离去,碧月从房间里出来,翠月忍不住上前低声问了句:“碧月姐姐,少夫人和太子……”
碧月一惊,连忙捂住她的嘴:“嘘!”
翠月眨着眼睛,“碧月姐姐,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没有的事情,你不可编排,可知?”
翠月有些急,压着声音:“我没有编排少夫人,我只是担心,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翠月是薛泠七岁那年在外祖家从她爹娘手中买回,若是没有薛泠,翠月就要被她爹娘卖去风月地,养大了便出来抛头露脸。
那年翠月虽只有六岁,可跟了薛泠后她吃饱穿暖,这份恩情,翠月自是铭记于心。
这么些年,她虽是莽撞了些,却也事事都为自家少夫人着想。
如今看破了自家少夫人和太子之事,翠月也知道此事重大。
可她和碧月都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她自是要与碧月商量。
现下她们出门在外,随行的皆是太子的人,旁人也不知他们是何许人,便是让外人瞧见了,也说不上什么。
可明天她们就要回京了,届时上京那般多人,少夫人与太子的事情,早晚会败露。
翠月并不觉得自家少夫人不守妇道,崔二爷将她们家小姐娶回侯府,冷落了三年,如今还带了个姑娘回来非要娶平妻,这明明是崔二爷先对不住她们家少夫人!
碧月往房间门处瞧了一眼,她也担忧这个问题,只是那人是太子,不说她们家少夫人是否心甘情愿,这事情,喊停的也轮不到他们家少夫人。
如今这情况,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是帮主子尽量遮掩了。
还有一件事,碧月心细,她早就猜想到自家少夫人怕是想与二爷和离。
若是和离了,少夫人与太子这般,倒也还好些。
顶多是被旁的人酸几句,可他们又不知晓那么多的事情,也不敢去妄议太子。
只是这事情,碧月不好与翠月说。
翠月性子急,为人又过于耿直,若是她不小心被人套了话,只会坏了少夫人的事。
“少夫人自有打算,你把嘴巴闭紧就是了,明日回了侯府,可别让旁人轻易套了话。”
“这是自然,我就是打死也不可能把这事情说出去。”
翠月信誓旦旦,碧月也不多言,“少夫人要沐浴了,我去让小二送些热水上来,你去把浴桶先擦拭一番。”
二人各自去忙,碧月下楼进了厨房,给了些铜板要热水。
薛泠沐浴时,莫名想起太子方才的话,不禁低头往双腿内侧看去。
两边都点了蜡烛,浴桶里面水光潋滟,薛泠低头便能清晰地瞧见自己双腿间的红印。
前日的下山骑马近两个时辰,腿间磨损确实严重,昨夜用了玉肌散,今晨已经好了许多,可白日里太热,出了些汗,薛泠现在看着,只觉得比辰时红了些。
沐浴完后,她回到床上,低头仔细上了药。
这次用药,那热疼轻了许多,只觉得一阵凉意。
一夜无梦。
第二日醒来,薛泠先是看了双腿间,发现两片红只余下磨损破皮的地方有些皮痂,旁的已经不见了,她才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太子那话,又有些恼羞成怒。
薛泠在床上坐了片刻,平复了思绪,方才唤碧月和翠月进来。
今日回京,用过早膳后,一行人便继续前行。
两个时辰,马车便已经到了京郊。
入了城内,热闹的车马声让薛泠恍如隔世。
她本想掀起车帘看上一看,可余光扫到旁边的太子,不知为何,手抬起便放下了。
罢了,她车里还有这尊大佛。
又过了两刻,马车缓缓停在了武阳侯府大门。
薛泠听到外头的长顺说到了,理了理仪容,准备下车。
旁边一路闭目养神的太子也睁开了双眼,黑眸看向她。
薛泠心头莫名地颤了下,她忙提醒道:“殿下,武阳侯府到了。”
“崔夫人归心似箭呐。”
一听她这话,薛泠心头便像是悬了把刀。
果不其然,下一瞬,她便听他说道:“可孤一想到崔夫人进了这侯府,孤便难以再见,便不想进了。”
这怎么可以!
“殿下!您答应了我的!”
他是太子,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可他是太子,出尔反尔她也说不了什么。
想到这些,薛泠不免有些急:“殿下,您不进去,那山贼只是,我便只能吃下这个暗亏,若,若您今日随我进府,待我阿弟大婚后,我,我……”
只是薛泠我了几次,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太子倒是起了兴致:“你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