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嚣张多年的安国公府吃的瘪,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暗恼无比。
安贵妃就十分恼怒。
既恼娘家侄女惹事拖后腿,也恼皇后娘娘不给面子。
想到皇帝面前挽回点颜面,结果皇帝没空理人。
前朝余孽的案子虽说交给瑾王处理,但前朝余孽这隐患横亘在皇帝心头几十年,他岂会不闻不问。
天子对这等能动摇江山社稷的罪犯,那是十分在意。
不看着处理妥当他连后宫都不入。
安贵妃只能暗忧在心,想法子要挽回局面。
而出了城的郑离惊,与曹家人汇合后就直奔京郊吉山。
这次出门她带了两个护卫,其余几个她派了其他任务。
父亲给的人手还算机灵,只做事,不多问。
这点让郑离惊挺满意。
冒着小雪赶路,午时才到达段家的祖坟所在地。
段氏带着人绕过娘家墓园,来到墓园旁边一处山坳。
指着一座坟茔告诉他们:“这就是那贱女人的坟。”
她不想认这样的妹妹,唯有以贱人称之。
这坟地并无萋萋荒草,看得出来有人经常来清理坟墓周围。
“我那继母很宠她女儿,若不是生了儿子,有儿子分了宠,她这女儿要更行事无度。”
能趁着姐夫过府走亲下药媾和的妹妹,从来不是守规矩之人。
郑离惊围着坟地走了一圈,看向师兄。
隐川大修士也绕走一圈,站在坟包不远处看着手中的法器。
法器颤颤,微音阵阵,看来此地真的如小师妹所猜,有猫腻。
“你来吧!”他让小师妹牵魂来审。
郑离惊也不多话,让舅祖父舅祖母暂避后,她燃香做法拘鬼。
吊死鬼都死相难看,舌露眼突的,怨气极大。
郑离惊拘了玲娘的魂魄盯着她不做声。
那玲娘被人施法,这会儿也瞪着她看,莫名其妙之余尽是恼怒。
隐川大修士拿着法器不管她们,在坟地上走几步停一下,走几步又停一下。
互瞪了好一会,玲娘的魂魄忍不住了,气恼的问:“你是谁?拘我来做甚?”
郑离惊这才冷冷的反问她:“你躺的棺木里养了什么?”
一句话就让那玲娘的鬼脸立变,明显有了忌惮。
“不说我会挖开来看,到时你会无葬身之地。”
“你敢!”玲娘顿时气怒。
郑离惊嗤了一下,“有何不敢,我能出现在这里,并勘破你棺木里有蛊虫,开棺让你挫骨扬灰有何难?”
“你,你,你......”你半天玲娘最终败下阵。
对方能拘她来审问,还堪破这里的秘密,看来能耐不小。
“那不是我养的冥虫,跟我没关系。”
“那是谁所养?”郑离惊盯着那发飘的魂魄追问。
“我不能说。”玲娘不愿回答。
她只说不是自己养的蛊虫,她只是个鬼,做不了养蛊之事。
这点郑离惊当然知道,她也没说是玲娘所养,她只问她棺木里养了什么。
原来是冥虫。
冥通阴,吃腐尸烂肉的虫子,再泡在尸水里训养,带上沉阴煞毒,入体无察,可使人散阳而亡。
“你不说就以为我没法子知么?”郑离惊冷笑。
不管是人还是鬼,总有一些自以为能瞒天过海的蠢货。
“你自己说尚且有投胎转世的机会,若是让我用上手段,你脱一层皮还得灰飞烟灭。”
抱着侥幸心的玲娘,听了这话不免生慌。
想跑又跑不掉,不说又怕被折磨。
看到对方拿出个葫芦,那葫芦上显出一道道似电闪的光让她心头惊惧。
“我,我,我......”我了半天,还是未能说出个谁来。
耐心不多的郑离惊一把抓住那魂魄,塞入了桃木葫芦。
封印一刻钟就够这鬼受的了。
“是冥虫。”她告诉五师兄。
“螟虫?”
“不,冥虫。”郑离惊指指坟包,“养在棺木里的冥虫,师尊的手札里有记载。”
去过苗域的师尊,写有游记手札,里头记载有不少关于苗域的事。
隐川大修士一拍脑袋,想起来了。
“冥阴之地,藏煞为毒,尸虫蓄养成盅,入体自长,夺阳生患,至死方休。”
“没错,就是这冥阴毒盅,有人在这坟地里养蛊作孽。”
“这等阴毒邪术出现在京都,传出去只怕要诛族咯!”隐川大修士摇摇头,把法器收了起来。
小师妹的法眼比自己的法器有用得多。
苗域并不纳入朝廷管理枢纽,属于有事可联合,无事各相安,实则互相各有防备的态势。
大晋有条律法非常严明,那就是严禁苗域巫术毒术流入大晋之地。
若是在大晋发现有人使用苗域邪术,不管是大晋人还是苗域人,都必诛杀三代。
也就是上父母下子女都得死。
若是没有子女那就连祖父母也得死。
若是有孙辈,那就孙辈跟着陪葬。
这条律法能定立下来,并让苗域配合执行,是大晋付出了几万士兵还有一位亲王的性命为代价,才得以安稳两境之地,并竖立起一道严法严治之墙,把邪术控制在苗域境内。
为了让大晋百姓能安稳过日子,不受异域邪术威胁祸害,大晋朝廷可是付出了不小代价。
如今京都之地有人养蛊作孽,按大晋律法来定罪,段家要死不少人。
听了师兄说的刑罚后果,郑离惊慎重起来。
她把曹家舅祖父和舅祖母喊了过来,跟他们说了事情的严重性。
段氏当即脚软倒地。
她虽然恨被人害惨,但并不希望惩治到无辜的人头上。
何况要被惩治的人很可能涉及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以及亲弟弟。
“怎么办?这可怎么办?”段氏哭了起来。
曹言芳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痛悔。
若是当初他能当机立断,不受女色所惑,就不会招来如此多的厄难降临他们一家。
他痛苦闭眸,好一会才愤然问道:“是谁养的阴毒虫子害我们?”
既然不是铃娘鬼魂作怪,还会有谁这么恨他们,要用这样的手段报复。
答案其实不难猜。
倒在地上的段氏,已经双手成拳,满目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