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南走到自家爹爹身边,两人寒暄两句,程南就开始跟程父介绍起了众人。
“爹爹,这位是吴忠林吴童生,现在在咱们钱庄做管账的掌柜。”
程南率先向程父介绍了吴忠林的身份,吴忠林也跟程父道了声好。
随后他又让程父看向木奇和李家两兄弟,并未告诉程父几人是买来的奴人,只说是长期雇着的伙计。
一番介绍下来,几人也基本认了个脸熟,不至于以后见面不认识。
几人还吃着早饭,杜斯年就先带着程父和程南到了钱庄,下牛车后,程父先是被钱庄门前那块刻着‘程记钱庄’的大匾额吸引了视线。
他看向自己哥儿,知道这绝不是南哥儿强求来的,只感慨他的哥儿嫁了一个好夫君。
再进到钱庄里面,程父一看里面新奇的很,收账的地方还用一条条木棍阻隔,想到这是做银子交易的地方,他又觉得合情合理。
店铺对于县城里的人来说不大,可是在程父眼里,那就是很好的铺子,因为这是他的哥儿和哥婿开的,他的内心为两人感到骄傲。
“爹爹,你跟着我到二楼去看看,有好东西!”
杜斯年引着程父往二楼走,他与楼下的南哥儿对视,两人一相望,程南就知道杜斯年是想让自己爹爹震惊一番,他从前怎么看不出来夫君是还会做这种事的人呢。
二楼小银库门口,杜斯年拿着刚刚就从吴掌柜他们那里拿来的几把钥匙,将门锁一道道大开,一室的银两就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程父看到一屋子整齐摆放在架子上的银子,被吓了一跳,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啊。
他刚才还疑惑为何一个二楼要加这么多道锁,连这门口都看着很厚实很不一般,现在他是明白了,合着这里竟然存放了这么多银子。
在此之前,他一度以为钱庄就算是可以存银子,也就是每日进些碎银子,他们再发放贷款花出去,靠利息挣钱。
可是今日一见,简直要将程父的认知打碎,这钱庄……,竟然能有这么多银子!
“诶呀,斯年,你快出来把这门再锁上吧,这么多银子我看的心慌!”
他甚至不敢再多看,赶忙叫杜斯年将门锁上,他生怕银子会因为开门这段时间,长出翅膀飞出去。
杜斯年也是第一次见程父是这样子,但是他很开心,因着程父虽对他们二人很好,吃喝都给他们最好的,可是对自己就是什么也不舍得。
所以他想趁此机会告诉爹爹,他们现在能挣银子了,不缺吃喝,不要再委屈自己了。
回想上一世,他虽有存银,但是却因为要再考取功名,依旧是省吃俭用,南哥儿跟着自己也没享到几年福气,爹爹更是连他出人头地都没看见。
这次因为先一步开起钱庄,挣了银子,真的改变了很多事情。
杜斯年从银库中取出今日所需的银两,和掩饰不住激动的程父下了楼。
一下楼程父就对着两人担心道,
“我早先不知道你们这钱庄能存这么多银子,刚才我进去一看,都不知道有多少两!斯年,南哥儿,你们实话告诉我,这这银子都是正道来的吧,你们可没有被不好的人带到歪路上吧?”
程父说完就观察着两人的神色,他害怕自己的两个孩子年轻,被县城里收黑钱,开赌坊发高利贷的给哄骗做了坏事。
南哥儿无奈地笑了一下,对着程父道,
“爹爹,你放心吧,我们这里账目清晰,银子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都记得一清二楚。”
杜斯年也紧接着告诉程父,
“我们也不会叫不怀好意之人给骗了的,而且开钱庄可挣钱了,现在钱庄挣得银子可不止银库里的,还有拿去开采矿产和买了地产收租挣得银子。”
程父站在原地,看看杜斯年,又看看程南,见南哥儿点点头,才相信自己不是听错了。
程父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把两人当做刚长大的孩子,可是今天他到钱庄所看到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们已经不是孩子了,还变得很有本事!
两人招呼着他在一旁的桌子坐下,杜斯年备了一壶茶,放到桌前,得有半个时辰才到开门时间,不如直接喝茶聊会天。
程父的心情有些复杂,看着自己的儿子现在能过得很好,他是要在心里偷着乐的。
但是他也明白,钱庄看着是南哥儿在经营,但背后是他的哥婿,秋天哥婿还要去考乡试,若是考中了,南哥儿和他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他不知道是喜是忧,杜斯年的人品他看得出来,对南哥儿的爱意更是不用说,只是往后走得远了,还能一如当初吗。
“南哥儿,既然你在钱庄里,那就要好好经营,万不可骄躁,一定要好好学好好干。”
程父知道自己有些杞人忧天,但是仍是不放心的嘱托着南哥儿,暗想儿子为杜斯年多帮忙,南哥儿能干些,哥婿也更加喜爱。
“嗯嗯,我知道爹爹,我现在识了许多字,还能帮吴掌柜看一些简单的账本呢!”
说到这里杜斯年也自豪地附和着自家夫郎,对程父道,
“对,上次吴掌柜让人捎来的账本,我就看到夫郎的笔迹了。”
这一句话就惹得旁边的南哥儿顿住,肯定是吴掌柜把他写的账目整理到里面了。
平时南哥儿跟着吴掌柜学记账,也就是在纸上写好,并不会直接用到账本里,毕竟钱庄里账目是最大的事,不能有任何差错。
但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吴掌柜把他写的也夹到账本里,他的字写的七扭八歪的,即便只是给夫君看的那一本,也不能用他写的啊!
“是吗?南哥儿,你都会记账啦!”
这真是让程父有点讶异,毕竟此前南哥儿在他眼里最擅长的就是杀猪种田,现在能记账会写字,是很受人尊敬的,南哥儿有这本领,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程南本来还想和夫君解释一下,那只是他学习的草稿,但是看到自己爹爹神采奕奕的模样,终究将话咽下,对着程父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