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斯年笑道,
“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不过是玩笑话,当初我追着夫郎下嫁于我的时候,也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腔的热诚。”
说到这,他对杜玉丰嘱咐道,
“玉丰,既然是即将将心悦之人娶进家门的人了,我就叮嘱你一句,定要善待所爱,不要叫其受委屈。”
不光在此,日后他打算提携杜玉丰做他在朝廷一派的势力,他不愿杜玉丰的品行不端,不能够克制自己。
故而,他对杜玉丰道,
“不知你日后是否有抱负,若有,便要卑以自牧,无论是上对双亲,下对幼子,还是与你相伴的夫郎,都要谦卑,不因利贪淫而亏待他们,要继续刻苦读书,争取上进。”
杜玉丰对杜斯年一拱手道,
“我明白斯年哥的关切之心,我定当铭记于心,继续求学上进,不负这些年家中支持,也不负作为读书人,奋争为官利民的抱负!”
杜斯年见杜玉丰晓事,又带着他到自己书房,取了好些有益的好书,还有些他曾做过的笔记,一同赠予了他。
杜玉丰满脸感动的捧着一堆书册,望着杜斯年的眼睛似乎闪着微光,他坚定道,
“斯年哥,这些书册如此珍贵,你愿赠我,助我学业进步,玉丰实在感激不尽!”
杜斯年对他也温和道,
“玉丰,你我同村同族,又志向相同,实是知己也不为过,你能精进,我也为你开心,不过是些曾经用过的书,你不必太过客气,若有其他需要的,也大可来找我,我若可以帮你,定不会袖手旁观。”
一番话落,本就看向杜斯年眼神冒光的杜玉丰,更是几欲落泪。
从前他不懂圣贤书里那句‘士为知己者死’,他见过的读书人,包括夫子同窗,都不愿意真正的倾囊相授,生怕别人超过自己。
可是自从他遇见杜斯年,对方却是春风化雨,将自己的经验全权交授给他,真心为他好,连到此刻,都担心他成亲之后不再专心读书,坚守初心。
如此为他考虑,他怎能不心中触动,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
“与斯年哥的情谊,玉丰一生难忘。”
半晌,杜玉丰欢欣雀跃的来,抱着书册,一脸坚毅的乘牛车走了。
杜斯年将他送走,扭头便去找了自家夫郎,他正愁着怎么给南哥儿转移注意力,这不就来了吗。
杜斯年到钱庄去找南哥儿,结果吴掌柜说南哥儿今日没来钱庄,于是他只能满大街瞎逛,想着南哥儿可能去的地方。
他搜寻了南哥儿谈生意常去的茶楼饭馆,还有他可能去的铺子,都不见其身影。
最后,杜斯年竟是在街边一个算命的摊子上看到自家夫郎的。
“南哥儿”
清润的嗓音一下子就让仔细听着算命先生话的程南身体一颤,他扭头,正对上自己夫君盯着他的目光。
“夫君,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算命先生见程南与杜斯年说话,也止住了话头。
杜斯年却揽着南哥儿,让算命先生继续说,
“不知我夫郎在先生这里算了什么,先生可否也跟我说上一二。”
算命先生看着他,一脸高深莫测,捋着胡子道,
“这位公子,您夫郎算得正是您八月的运势。”
“不瞒您说,您八月运势坎坷,注定有灾祸发生,主在文曲不顺。”
他说完,杜斯年就听自己夫郎急切地问道,
“那先生,这灾祸可有平解之法?”
听到程南这样问,杜斯年也看向那算命先生,只见他脑袋一转道,
“此祸可大可小,就看两位是否诚心解局了。”
程南追问,
“不知先生说的诚心是怎么个诚心法?”
算命先生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从袖中取出一张黄符,提笔几画,顿笔,对程南道,
“回去把这黄符贴到书房门口七日即可。”
程南听他说完,正准备拿那黄符,就被杜斯年按住手,同时,又听那算命先生阻拦道,
“您先稍等,我这黄符毕竟是从上天求来的,价值难以估计,今日若非有缘,我也不会给你们。”
“但为不引起上天怒气,你们还是要有些表示,让我敬赠上天……”
他话还没说完,杜斯年就将自己夫郎拉起,说了句“我们没钱”,转身就走了。
算命先生见他们要走,赶紧喊道,
“诶!别走啊!我…不是,是上天,要的也不多!”
不过任凭他怎么挽留,杜斯年都不做理会,拉着南哥儿就往家里的方向走。
程南虽还有些惦记那张据说可以帮他夫君避灾的黄符,但他更听夫君的话。
所以任凭夫君将他拉走,也只弱弱一句,
“夫君,那黄符……”
杜斯年看向自家夫郎,见他那双丹凤眼里含着小心翼翼地请求,笑他的可爱。
“夫郎就如此爱我,平日里做生意早就能精明聪颖的应对商户了,怎么今日就叫算命先生忽悠?”
程南还没开口,杜斯年就自己先说道,
“是因为是关乎我的事,夫郎太担心了是不是?”
程南低声“嗯”了一声,对上杜斯年的眼睛道,
“夫君马上就要秋试,我怕,怕有什么不妥。”
从小自己杀猪,扛事扛到大的程南,什么都不怕,只怕他的夫君与爹爹遇到恶运。
杜斯年与自己夫郎十指相扣,慢慢同他讲,
“我知夫郎是为我,但也不能叫歹人趁虚而入,那算命先生说的一本正经,可你是问我的事,这江平县多少人都知道你是程记钱庄的老板,又有多少人都知道我要考举人试,像他这样装作不知道你是谁,坑银子不在少数。”
“且那黄符,根本就是错的。”
“我从前也读过几本道书,他那黄符实在是瞎写,没一点依据可言,不必觉得错过了避灾的东西。”
他握紧南哥儿的手,像他保证道,
“南哥儿,不必信他的鬼话,秋闱你夫君我信心十足,一定给你考个举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