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冲喜这种事对女孩子来说不好听,所以外面只知道阿砚结婚了,不知道这场婚礼是为了给他冲喜,你在外是名正言顺的闻家少夫人,平日里的吃穿用度绝对不会亏待你。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帮我照顾好他,阿砚这孩子遭遇了太多,虽生在闻家,表面光鲜亮丽,命运却很坎坷,在他仅剩的一年的时间里,我只希望他能快乐。”
说到后面,闻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几丝哽咽。
慕柠想说她不会给闻砚带来快乐。
但看着闻老夫人通红的眼眶,终究是没忍心。
叮嘱了些有关于闻砚的注意事项,老夫人就让她回去了。
慕柠打开门,就看到刚才带着她来的佣人一直站在门口,眸子眯了眯。
“你一直在门口?”
“我是老夫人的佣人,自然要一直在门口候着。”
这话是没什么问题。
但……
慕柠转身扫了一眼一直候在老夫人身边的萍妈。
有一个贴身佣人,哪里还用得着另一个佣人守得这么紧。
“少夫人,我送您回去。”
收回思绪,慕柠跟着佣人离开。
经过厨房的时候,一名佣人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往外走,容蓉赶忙叫住她。
“等等!你手中端的是什么?”
“容蓉姐,这是少爷的药,你吩咐我给少爷煎的药煎好了,我正要给少爷送过去。”
容蓉的手贴在碗壁上感受了下温度,没好气责怪道:
“不是说了药煎好之后通知我的吗?现在被你们一耽搁,药都凉了!行了,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去厨房把药热热再给少爷送去。”
佣人把托盘递给她就离开了,容蓉转身向慕柠弓了弓身子。
“少夫人,您在这里等我片刻,我去热药。”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记忆力向来很好,不至于找不到回去的路。
回到卧室没多久,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少爷,您该喝药了。”
闻砚闻言放下手中的文件,向慕柠投去视线。
“柠柠,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药端来。”
慕柠挑了挑眉。
对他使唤的语气有些不满。
但想到他忽然改口的称呼,又明白了。
想来他是故意表演给奶奶身边的佣人看的。
慕柠放下书起身去开门,接过佣人手中的托盘,顺手就要关门,却感觉到一阵阻力。
视线落在门上,就看到佣人抵在门上的手,慕柠疑惑地看着她。
佣人微笑着解释,“少夫人,我要盯着少爷把药喝完。”
慕柠眯了下眼眸,轻笑。
“你……盯着他?逾矩了吧。”
“这是老夫人吩咐的。”
慕柠故作思考了一秒,“奶奶刚才有吩咐你吗?我怎么没听到?”
佣人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抬眸对上慕柠的眼睛。
“这是之前的事了,还请少夫人不要耽搁时间了,药凉了会影响药效。”
呵!有意思!
竟然连闻家的一个小佣人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多问几句就不耐烦了。
“柠柠,把药给我。”
闻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慕柠端着托盘进了房间。
没有任何犹豫,闻砚端着碗将里面的汤药喝了个干净。
慕柠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把托盘和碗交还给容蓉,就听闻砚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来。
“下去吧。”
容蓉弯了下身子,转身离开了。
慕柠斜靠在门框上盯着容蓉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喜欢她?”闻砚虚弱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慕柠关上房间门,抬眸看他。
果然,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几天她就发现,只要喝完药他的脸色就会变得很差。
一开始,她只当是药难喝。
但现在……
“不觉得这个佣人有问题?”
闻砚摇摇头,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她是奶奶身边的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慕柠紧抿着唇,将闻砚隐忍的痛苦看在眼里。
蓦地,开门走了出去。
“我出去走走。”
慕柠大步离开别墅,绕开灯光照亮的石子路,不动声色隐入漆黑的树木丛中。
“亲爱的~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无人的树林里传来容蓉娇媚的声音。
不知电话里的人和她说了一些什么,容蓉笑得一脸娇羞,全然没有注意到树后面藏匿的人影。
“人家最近忙着筹备婚礼都没见到你,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都看到了,闻砚那个病秧子今天举行婚礼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估计一年都撑不到,你怕什么!”
“好吧,那你有空一定要来找我。”
“嗯嗯,爱你,么么~”
容蓉结束了通话,便拿着托盘和碗去了后山。
她将碗狠狠摔在后山的石头上,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把碎片装好,扔进了后山的垃圾桶。
随后容蓉四下看了看,便快步离开了。
容蓉走后许久,人影才从树后面走出来。
慕柠拿了根木棍挑出垃圾桶里的黑色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块还沾着汤药的碎片,扯动了一下嘴角。
呵!闻砚是怎么大言不惭地说要保护她的?
这么明显的棋子都没看出来?
就连老太太都没察觉到,她每天让人送去的药里被人动了手脚。
也难怪他们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看来接下来的日子她得多留个心眼,摸清闻家人的算计。
至少,她要保住自己。
……
慕柠将整个闻家老宅都摸了个清,回到卧室已经不早了。
闻砚已经洗过澡睡下了。
他只占了两米大床的三分之一。
给她留了足够的位置。
慕柠洗过澡在床边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准备。
虽然跟男人同吃同睡也不是没有。
但那毕竟是训练,大家也是在野外没那么讲究。
和男人同床共枕可是第一次。
犹豫好久,慕柠一咬牙上了床。
闻砚已经是个残疾人了,想来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她不信打不过一个残疾人。
慕柠把自己缩在床边的角落,闭上眼睛,没看到黑暗中,男人微微翘起的嘴角。
这一晚,慕柠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承想睡得是她回国后最安稳的一日。
一连几天,慕柠和闻砚都是同床共枕,但都有各自的位置,谁都没超过中间隔着的那条“银河”。
时间长了,慕柠对闻砚渐渐放下了些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