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太子的安排,白清嘉果断开口:
“既如此,你们步行,我就坐轿子进去吧。”
她可是个病人,这冷风,能不吹就不吹。
太子睨了她一眼,颔首应允,心里吐槽:
【不愧是世家女,就是会享受!说不准,一会儿还要趁着这个机会作威作福,让孤跟在她轿子边给她当小厮呢!】
既然如此,满足你。
“殿下啊~既然要隐藏身份,殿下又有如此的气派风度,寻常身份只怕掩不住殿下的光彩呢!”
白清嘉苍白的小脸藏在雪白的狐狸毛后,笑靥如花,眉眼弯弯。
对比之下,太子的脸色黑到了像青天的程度。
就差额头上纹个月亮了。
白清嘉假装看不到他的脸色,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娇柔的嗓音里带着点颤抖:
“殿下您……您不会……不愿意吧?”
【她在逼孤!】
【她在嘲讽孤!】
【孤是那种为了点面子,就罔顾大局的人吗!】
【这笔账,孤定要记在小册子上,日后与她好好算!】
行行行,你最识大体顾大局了!
你家祖传的众多小心眼里,你都是又大又橘的那个!
太子垂眸,低调站到了白清嘉的轿子侧后方,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白清嘉满意地露出更明媚的笑容,对赵大人吩咐:
“如此,便上路吧。”
赵大人在见识过太子不拘一格做太子妃小厮的操作后,眼睛里对他崇拜的星星已经快装不下了。
所以他颇为不满地看了白清嘉一眼后,才摆出恭敬姿态行了礼,招呼队伍里的人进碉堡。
太子不骑马了,没了高高在上的位置,跟在白清嘉轿边时,还因为远超常人的大长腿,走得异常轻松。
所以走着走着,他就忍无可忍,凑到轿子的小窗处低声问了一句:
“你身上的银狐皮大氅,是如何得来的?”
【这银狐皮,毛色质地触感都一般无二,便是在宫里,孤都不曾见过这么一件。就这么一件,得多少钱啊!色女人怎么能这么有钱!呜呜呜……孤好穷啊……好穷啊……】
他高大的影子佝偻着倒映在轿帘上,配合着最后那几句话,搞得莫名有点像幽灵……
“这件大氅,是我的嫁妆。”
白清嘉贴在轿帘上,小小的声音,透露着咬牙切齿的怒意,
“仲家季家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我这也是翻出压箱底的东西,来给殿下撑场面了。怎么,殿下以为这是我从何处得来的?”
其实这样成色的大氅,白清嘉还有好几条。
除了大氅,还有不少值钱的好东西。
不过她怕自己说出来,把太子当场吓死。
思及此处,为太子那颗穷鬼的心着想,她又补了句:
“白家待我不好,我出嫁时的嫁妆不过三千两银子。这大氅,也是我祖父家看不下去,为我添妆时塞的。只此一件,唬一唬仲、季两家的人,应是可以的。”
【唉,色女人在家中,也过得很是艰辛啊……寻常官宦人家女子出嫁,也就三千两左右。白家好歹是个世家,嫁嫡女,还是嫁入东宫当太子妃,竟只给这么点?!】
太子越想越生气,想到后面,干脆自己暗戳戳跟在轿子后生闷气了。
【他们这究竟是苛待色女人,还是瞧不起孤?孤好歹是堂堂太子,即便不得父皇宠爱,娶太子妃时,皇家排面也是给足了白氏的!他们竟敢如此不将孤、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是啊是啊,听他们看不起你。
白家都这样了,你不得在你的记仇小本本上狠狠记一笔,以后把白家人都狠狠整一顿出气啊?
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看了眼在轿子后气成小笼包的太子,冲他招了招手。
太子正在气头上,不疑有他,跟个小狗似的就上前来了。
“刚才看殿下眉目不展,可是担心待会儿制不住季家和仲家的联手?”她小声问。
太子低着头,没说话。
他身子遮住了大半光线,让白清嘉全然处于他投下的阴影里。
白清嘉仰头,逆光看着他,小声说:
“殿下不必担心,白家和仲、季两家关系匪浅。我虽为不受宠的嫡女,却对两家人多有了解。他们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没有多少实力,翻不出什么风浪来的。”
太子听了她的话,果然迅速捕捉到重点:
“白氏,与他们交情匪浅?”
“啊……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白清嘉惊讶捂嘴,“不过是寻常世家的交情罢了,殿下可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以为白氏也和五弟有关系,还是仲氏和季氏背后依仗之一啊!”
她这番狼人自爆式的发言,让太子都沉默了。
他透过轿子狭小的窗口,打量着里面白清嘉那张精致无瑕的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色女人对自家人都如此不留余地,若将来孤惹恼了她,说不准她也会轻易就将孤的所有事都抖落出去啊!】
【还好还好……还好孤从不曾向她提及要紧事,也没有惹恼过她,反倒让她对孤情根深种。】
【不过如此看来,日后得多防备着她点才行,以防她因爱生恨啊!】
真是神经他妈给神经开门——神经到家了!
他连因爱生恨这种鬼话都能想出来,京城的城墙都没他脸皮厚,他还怕什么啊?
拿脸皮顶着刀枪,就这厚度和防御力,直接可以坐上皇位了啊!
纵观整片大陆,没人能打得过他了。
想打得过,得先捅得穿他的脸皮,破了他的防御力才行。
“太子妃娘娘,到了。”
赵大人在轿子外,隔着老远禀报着。
白清嘉这才注意到,轿子外影影绰绰,多了不少人。
她敛眸,收起放在太子身上的视线,拿出自己早就练过的尊贵款儿,将手搭在轿外小厮的手背上,慢悠悠从轿子里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