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颜桥散人弱不经风,与你同出一辙,现在仔细回想,当初血疫爆发时,你并不在感染之列,再加上你能轻而易举突破禁制带走我,可见传闻不实。
你的修为绝对不低,化神或者更高,我说的对吗?”
不等苏嵘卿回答,江潮白又道,“当然……这一切只不过是本座的猜测,就想诈你一下,没想到歪打正着,是你自己露了怯。”
苏嵘卿:“……”
“那只能说明我对阿…离华仙君不设防。”程君恩眉目含情,盯着江潮白张合的唇痴迷,“还有,我还是喜欢你唤我嵘卿。”
江潮白冷笑一声,“除非我死。”
话语简短而决绝,毫无商量的余地。
“离华,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苏嵘卿脸上的温柔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心悸的阴郁之色。
“凡事种种我都可以解释,我往后都会慢慢讲与你听,但你绝对不可寻死或者伤害自己,我会疯的。”
江潮白:“苏嵘卿你有病。”
这人在装什么?
我们俩很熟吗?
“我是有病,相思病。不过现在已经痊愈了,因为你来到了我身边。”苏嵘卿病态的笑着,整个人陷入自己的幻想之中,“……乖乖待在我们的家,我会让你知道顾松年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你妄想,我心里只有他。”江潮白毫不示弱。
“这可由不得你!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磨,总能让你忘了他。”苏嵘卿恼羞成怒,一把捏住江潮白的下巴,“现在,就让我伺候阿朝沐浴更衣,好好洗洗阿朝身上的污秽!”
江潮白脖子上红紫色的斑驳痕迹令苏嵘卿嫉妒的发慌,他要将江潮白身上那个人残留的印记通通清除!
“洗你大爷,劳资刚洗完!”
“还有,都说了,别叫劳资阿朝!”
“放开!”江潮白奋力挣扎,奈何元力尽失根本挣脱不开。
“别挣扎,阿朝,我不想伤了你。”苏嵘卿大手抱起江潮白,任凭他的拳头落在身上,“你的元力被封,现与凡人无异,你不是我的对手。”
盥洗室被水汽笼罩,热气蒸腾,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浴桶内洒满了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使原本就头晕目眩的江潮白感觉脑袋愈发沉重了。
一定要想个办法挣脱眼前的困境才行!冷静下来,江潮白不断告诫着自己。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之中。
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些许清明。
苏嵘卿把他抱进浴桶,伸手为他宽衣,江潮白假意顺从,在二人距离骤缩之际快速夺过他头顶发髻的云簪,对准自己脖颈厉声道,“别过来!”
“阿朝!”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嵘卿大惊失色,他满脸焦急之色,急忙喊道,“把簪子放下,别动,听话!”
江潮白只是一味地摇头,警惕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你,离本座远一点。”
殷红的血如泉汩汩流出,顺着江潮白修长的脖颈流淌而下。
猩红的血迹仿佛一条蜿蜒的小蛇,迅速没入他洁白如雪的衣领,绽放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色之花。
见此情形,苏嵘卿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阿朝,别……”
江潮白:“退下!”
温柔水声化作摇篮曲催眠着江潮白昏昏欲睡的脑袋,他又将簪体往深刺些——
“嗯……”尖锐的疼痛让他不由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冷汗涔涔,但也正是这钻心的痛楚使其勉强保持清醒。
“好好好!我这就走!”苏嵘卿后退几步,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视野里的江潮白摇摇欲坠,他快言快语,“衣服记得换,否则以你现在的身体会着凉的,我明日再来看你。府上有专门伺候你的佣人,需要什么都可以讲,整个府邸你畅通无阻,不会拘束你,阿朝,别伤害自己。”
……
待人走远,江潮白脱力跌在桶沿边上,大口喘着气,眼前逐渐模糊。
氤氲水汽不断升腾,将他包围其中,使得他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更显病态。
好不容易从桶里爬出来,门口传来家仆的声音,“江公子,小的奉命给您送伤药来,您方便吗?”
听到声音,江潮白心中一紧,连忙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床边挪去。
好不容易来到床边,他一眼便瞥见床上摆放整齐的衣物——那是苏嵘卿特意为他准备的。
然而此刻的江潮白却像是被触怒一般,只见他二话不说,伸手抓起那些衣物狠狠扔在地上,用脚用力地踩了好几下,这才钻进被窝把湿漉漉的自己裹好,哑声道,“进来吧。”
原白推门进屋,不动声色地观察室内情况——
室内一片狼藉,桌椅倾倒在地,偏殿盥洗室门户大开,满地都是未干的水渍,还有斑驳血迹。看上去格外刺眼。
当看见江潮白,果真如传言所说那般美若谪仙,原白轻声道,“江公子,小的为您上药吧?”
待他低头,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地上那件如破布般被随意丢弃的锦衣华服之上。
上面的鞋印十分明显,看样子是被人拿来泄愤过。
好家伙,公子看上的人真够烈!
原白内心对江潮白的钦佩倍增。
“给我就好,多谢你。”江潮白伸手接过,声音透着疲惫。
原白被他冰凉刺骨的手激的一惊,不由开口关心,“江公子,小的再给您拿一套新衣裳过来吧,这样湿着身子会着凉的。”
“不用了,我就要身上这件。”江潮白毫不犹豫谢绝原白的提议,撑起双臂坐稳,兀自处理伤口。
伤口有点深,不过不算严重,原白送来的药很好,撒在伤口上也不疼,只是轻微刺痛,血便止住了。
原白恭顺退下,走之前还带人将屋子收拾了一遍。
室内很暖,可江潮白只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寒从四面八方袭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掉。
身上的衣物湿冷,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可他舍不得换,因为衣服上有顾松年的气息。
他蜷缩在被子里,拱起小小一团,揣着对小徒弟的思念,嗅着熟悉的气息,渐渐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