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烁安立刻将自己的手藏到了身后,抿了抿唇:“小妹,干嘛?”
“我手上又没有什么东西!”
唐婉凝的神色更是冷了几分,静静地盯着唐烁安。
“好吧,你看嘛!”
唐烁安伸出了左手,在唐婉凝的面前晃了晃。
唐婉凝却冷冷道:“右手!”
唐烁安再一次抿了抿唇:“小妹,不看成吗?”
唐婉凝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的冰冷。
唐烁安一阵忐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叹息一声,乖乖将右手伸了出来。
“看吧看吧,二哥,二哥就是怕你伤心嘛!”
唐烁安说着说着就小声了下去。
唐婉凝将他右手的袖子挽了上去,只见他的手臂上此刻正用一块用白布包裹着,白布几乎已被鲜血渗透。
唐婉凝小心翼翼地解开白布,露出唐烁安手臂上那深可见骨的伤痕。
她的鼻子有点儿酸,眼睛有点儿红,有点儿想哭。
可此时唐烁安淡笑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小妹,你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呢?”
“真是狗鼻子呀!”
“这都被你发现了。”
唐婉凝抬起眸子,对上唐烁安的笑脸。
当看清唐婉凝红着的眼睛的时候,唐烁安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那个,小妹,二哥没事儿。”
“不疼的!”
“你知道的,二哥打小就皮糙肉厚!”
唐婉凝垂下眸子,一边从边上的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一边道:“二哥自小就身娇体弱。”
“打小,大哥可以扎马步一个时辰,二哥一盏茶就坚持不住了。”
“大哥可以在马场跑上十圈,二哥一圈就快要晕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小瓶子中的药粉洒在唐烁安的手臂上,声音柔和。
“二哥小时候还怕疼,只要伤到一点儿就得哭上一整天。”
“小时候,母亲时常说,你比我还娇贵。”
“如今二哥长大了,这样深可见骨的伤,都不哭,不喊疼了!”
马车之内陷入了一阵寂静。
此时的唐婉凝也已经将唐烁安的伤口包扎好,问道:“何时受伤的?”
唐烁安的声音没有了之前的嬉笑。
“张管家死后,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奸细,是张管家收养的义子,在王府打杂。”
“二哥就是不小心了一会会。”
唐婉凝的眸子看向唐烁安,无比严肃,令唐烁安都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二哥,你们选择的这条路,是在刀尖上行走,一会会的不小心,也会要了你们的命!”
她撩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边肆虐的风雪。
“二哥,小妹昨日又算了一卦,不久后会有大雪灾。”
唐烁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小妹,这,这是真的吗?”
唐婉凝点头:“此事我已和瑞王殿下说过。”
“二哥,夺储之路艰难险阻,二哥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想起二哥上一世的惨死,以及这一次的受伤,唐婉凝只觉得空气都仿佛冷了几分。
唐烁安点了点头:“小妹,二哥知道。”
“我们本不该将你卷入此事。”
唐婉凝伸手轻轻拍了拍唐烁安的肩膀,笑着道:“二哥,我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唐婉凝知道,既然已经把雪灾的事情告诉了谢星轩和二哥,后续的事情他们肯定会妥善安排好。
外面风雪依旧肆虐,唐婉凝知道,今夜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当她回到穗兴院的时候,已经夜深人静。
第二天清晨,唐婉凝睁开眼睛,发现外面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
她梳洗完毕后,坐在桌前,捧着一碗热乎乎的燕窝粥,小口小口地喝着,目露沉思。
林婆子从外面走进来,身上还带着些许风雪的寒意,嘴里嘟囔着。
“真是奇怪了,这么大的风雪,孙婆子这是去哪儿了?”
“怎一夜都未回来?”
唐婉凝听到这话,微微抬起眼眸,望向被白雪笼罩的院子。
恰在此时,采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神色慌张。
“小姐,小姐!”她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唐婉凝目光落在采荷脸上:“怎么了?如此慌张!”
采荷眼睛红红的,还没开口就已经哽咽起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小姐,奴婢刚刚看到有两具尸体从二爷的房中被抬了出来。”
“奴婢瞧见其中一具尸体的手,好像是,好像是孙婆子!”
唐婉凝的目光猛地缩了缩。
“你说什么?”
采荷知道自己讲出来的话很是荒谬,到现在,她自己也是懵的。
她多么想是自己看错了。
可孙婆子昨夜一整夜都没有回来,她与林婆子一大早就开始找了。
“小姐,那两具尸体从二爷房中抬出去,被白布盖着,奴婢看得不真切。”
“可被放在院子中的时候,其中一具尸体的手忽然落了出来。”
“孙婆子的手背上有一个很大的烫伤,奴婢之前看过。”
“二爷那儿有老夫人和盈小姐,月儿小姐在,奴婢也不敢上前看。”
“所以,所以就......”
唐婉凝猛地站了起来,心也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有点慌乱。
她拿起挂在架子上的白鞭,快步走了出去。
此刻风雪正大,采荷连忙拿起伞跟了上去。
采荷的话,林婆子在外边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惊愕了一瞬,也快步跟了上去。
——
风雪太大,采荷的油伞根本就遮不住。
当唐婉凝走到文墨院的时候,她的头上已经被覆盖了一层白白的雪霜。
文墨院的院中摆放着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风雪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
唐婉凝几步上前,蹲下身,掀开一层白布。
白布之下是一张被折磨的面目全非的脸,似乎是用什么钝器所伤,被剜去了一大块肉,其中一只眼珠子更是不翼而飞,看得人心惊肉跳。
站在唐婉凝身后的采荷已经吓得捂住了嘴。
林婆子也是瞪大了眼睛,低低地叫了声:“我的老天爷啊!”
可这具尸体并不是孙婆子的,而是老夫人院中的另一名婢女。
唐婉凝站起身,在另外一具尸体边蹲下,猛地掀开了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