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落,在掀起的白布上飞扬。
白布之下是孙婆子那张血腥的脸。
脸上已是面目全非,鼻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割去,嘴巴也被撕裂开。
即使已经没有了呼吸,可她的眼睛依然瞪得大大的,满是惊恐。
两具尸体皆为赤裸。
脸都已被折磨成这样,更何况是身体?
唐婉凝蹲在地上,就连呼吸都急促了些,身体变得微微僵硬,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
她的脚底还垫着孙婆子精心缝制给她的鞋袜,那层兔毛软软的,很是暖和。
可此刻,唐婉凝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寒意占据了她全身。
身后的采荷已经低声哭了出来。
“真的是孙婆子,真的是她,呜呜呜……”
林婆子也是红了眼,捏着拳头,满脸怒气。
她和孙婆子是同时进府的,两人在小姐的院中配合得十分默契,干活也卖力。
这些日子生出了感情,形同姐妹,谁都不曾想,她竟然以这样凄惨而又屈辱的方式死去。
唐婉凝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将掀开的白布再一次盖上孙婆子尸体上。
握着白鞭的手更是紧了紧,她缓缓看向房门,听着里边传出的声音,眸中一片寒意。
“昭哥儿,娘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也不能这般乱杀人呀?”
“玩就玩了,不过是些婢女而已,但你得收敛点儿。”
老夫人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她将自己的声音压得极低。
凛冽的风雪也掩盖不了她的丑陋。
卫盈盈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是呀,昭哥儿,那些婢女也就算了,你怎么连个婆子都不放过?”
“这口味也太重了!”
白柔月那特有的柔弱声也从房内传了出来。
“昭哥儿,这些事情不能让你大哥知晓。”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一定要听老夫人的话,收敛些,切不可任性妄为了。”
卫盈盈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是呀,昨晚那惨死的婆子是嫂嫂院中的吧?”
“也不知她是怎么到了昭哥儿的房中的。”
“娘,嫂嫂现在做事越来越不讲道理,盈儿怕嫂嫂知道了,又会拿鞭子乱打人。”
老夫人冷哼一声:“她敢!”
“赶快找些人将院中那两人给埋了,切不可让其余人知晓。”
“特别是唐婉凝!”
老夫人话音还未落下,只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踢开。
屋内的三人看向站在房门口,面色冰冷,眼中散发着寒意,手中拿着鞭子的唐婉凝,不约而同地脸色白了白。
卫盈盈更是倒退两步,站在了老夫人的身旁。
“嫂,嫂嫂,你,你怎么来了?”
白柔月也紧张地捏了捏帕子。
只有坐在床榻上,没有了一只手臂,面色苍白,目露阴鸷的卫墨昭疯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
“唐婉凝,我的好嫂嫂,你终于来了!”
“我就知道,玩死了你院中的人,你就会来的。”
“我这房里很好玩的,嫂嫂,来呀,一起来玩儿呀!”
“哈哈哈,哈哈哈……”
卫墨昭笑得疯狂,一脸疯魔的病态。
唐婉凝抬步走进房中,目光冰冷地落在卫墨昭面上,不说二话,手中鞭子高高举起,狠狠朝他打了过去。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老夫人猛地站起身,抱住了笑得疯狂的卫墨昭。
那长长的白鞭打在老夫人的背上,她发出一声闷哼,鲜血已经从她的背上渗出。
“母亲!”
“老夫人!”
卫盈盈与白柔月大惊!
唐婉凝眼中没有丝毫的惊讶,再一次举起鞭子,狠狠朝护着卫墨昭的老夫人背上抽去。
只是这一鞭子还未落下,卫墨昭已经推开抱着他的老夫人,站起身,直直地受了唐婉凝这一鞭。
他的半边脸被鞭子打到,皮肉外翻,鲜血顺着苍白的面颊流落到脖子上。
可他面上依然挂着病态而又疯狂的笑,一步一步朝着唐婉凝走去。
“嫂嫂,打呀,你继续打呀!”
“没事儿,这点痛算什么?”
“哪有被砍断手痛!”
“嫂嫂,来吧,我们一起来玩儿呀!”
“你放心,我也会把你变成外面躺着的那些人那般样子的。”
“哈哈哈,很有趣的哟。”
卫墨昭一边说着,一边走着,离唐婉凝越来越近,可唐婉凝没有一丝退后,眼中依然是冰冷的寒意。
她再一次甩起鞭子,朝着卫墨昭打去。
“啪”的一声,卫墨昭胸前又是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鲜血染红了他青色的衣衫。
可他面上病态的笑并未减弱。
“疯了,唐婉凝,你疯了!”
“快住手,快住手!”
老夫人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你把昭哥儿害得还不够惨吗?”
“如今你怎么还忍心鞭打他?”
“唐婉凝,我卫府怎么就娶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
不管边上的老夫人如何咒骂,唐婉凝已经再一次举起鞭子朝着卫墨昭甩去。
可这一次,她的鞭子却打在了白柔月的身上。
白柔月发出一声惊叫。
唐婉凝眼中才划过一丝疑惑,可这并不影响她抬鞭继续抽人,怒火已经在她心底熊熊燃烧。
当她鞭子再次举起抽下时,一双大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鞭子,狠狠一甩,唐婉凝踉跄了几步。
当卫墨淮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唐婉凝面上时,唐婉凝才心中了然,为什么刚刚白柔月会奋不顾身地上来替卫墨昭挡下那一鞭。
真是不会放过任何演戏的机会。
“墨淮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白柔月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唐婉凝刚刚那一边子让她背上皮开肉绽,鲜血渗出,病弱的面上更为苍白。
她眼中已经有着盈盈泪水。
“墨淮哥哥,唐姐姐,唐姐姐,她疯了!”
“她不仅打昭哥儿,还打了老夫人,盈姐儿更是被吓坏了。”
“月儿受点伤没事,可昭哥儿如今还有伤在身,老夫人更是受不得鞭子。”
“墨淮哥哥,你若再不回来,月儿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白柔月说的急切,还带着些许颤音。
此时的老夫人已经被魏莹搀扶着坐在梨木雕花椅上,面色苍白,双手颤抖。
她的身子坐得微斜,卫墨淮看过去的时候,刚好可以看清老夫人身上的鞭痕,以及渗出的血迹,染红了衣裳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