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阮百思不得其解。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立马跟祁焰求证。
晚上,回到家里,就在她准备给祁焰打个电话的时候便收到周倦的信息。
【我知道当年想害他的人是谁,也知道对方在哪里,他至今还在找那个人。】
【蒋阮,祁焰一天不死,对方就一天不会放过他。】
【所以说,他会一直处在危险中,只是不知道这危险什么时候发生。】
【你好好考虑,选择跟我回一趟老宅,还是与祁焰说这些事情。我跟他已经彻底翻脸了,所以也不介意你告诉他。】
周倦一下子发了许多信息。
因为涉及到祁焰的身体状况,人身安全,蒋阮很有耐心,一字一字看完。
过了会儿,她回复过去【我们已经离婚,你为什么非要让我跟你去一趟老宅?】
这是她非常疑惑的地方。
只是去一趟老宅,就把那么重要的信息告诉她,蒋阮是不相信周倦有那么好心的。
她觉得,他肯定有其他目的。
想到这里,她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祁焰。
就在这时,周倦又给她发来信息。
这次是几张图片。
蒋阮点开一看,一开始只是皱着眉头,直到看到“尿毒症”几个字儿的时候,她的心颤了颤。
她又重新看到最前面,姓名那一栏。
的确是周倦的名字。
事情发生得有些太过突然。
她的脑海里甚至闪过这些是假资料的想法。
经历过一次阿彻的患病,蒋阮现在对‘生病’‘医院’这两个词格外敏感。
在她还处在错愕,猜测中之时,周倦又发了信息过来。
【阮阮,我情况并不乐观,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想跟你像结婚初期那样相处几天。】
结婚的头一年,他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周家老宅住。
直到第二年,才搬到婚房那边。
在周家老宅,周倦回家的次数相对多一些,而到了婚房,他就很少回来。
有时候宁愿住在公司休息室,都不回家。
以前蒋阮不知道,但是现在她是很清楚的,不回家的周倦都是在外面陪夏清。
哪怕在公司休息室,也是两人一起的。
想到这些,蒋阮彻底回过神来。
敛起多愁善感,她清醒许多。
直接回复周倦【我不会这么做,祁焰也不会让我这么做的。】
周倦很快就回复过来,这次他的言语软了许多【蒋阮,你就当作帮我一个忙,我绝对会遵守承诺的,可以吗?】
【阮阮,你是不是忘了,结婚的时候说过的话,当时你说,我把你从你养母手中救出来,你会用这一辈子来报答我,只对我一个人好,不会爱上其他人。】
看到最后这句话,蒋阮的眉头蹙了起来。
当年与周倦结婚的时候,她很是欢喜,的确说了这么一些话。
可她的话并非没前提条件。
周倦却只记得这些,忘了另外一句话。
蒋阮静默好半晌才动起手指,把信息发送过去【这些我都记得,那你是否记得我说过的,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不要欺骗我,直接跟我说,我会成全你的。】
【周倦,可你没有。你一方面享受着我给你带来的利益,另一方面又背着我与其他人在一起,真的,我非常不想跟你讨论这些,但你非要提起,我陪你。】
蒋阮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后。
低下头,冷笑了声。
周倦许久都没回复过来。
蒋阮的心情多少受到影响。
但在放下手机前还是给祁焰发了个微信【今天有点累,我要睡觉了,你也别忙太晚,晚安!】
信息发送完,她便上床睡觉。
只是睁着双眸,怎样都难以入睡。
她的脑袋千回百转,不停在想周倦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的那一份病历。
想了许久,她都没真正下定决心要做哪个选择。
失眠带来的最终结果就是隔天醒来脑袋痛。
蒋阮睁开眼睛的同时眉头也紧锁起来。
太阳穴突突作响,她揉了揉,并没多少缓解。
伸手拿到手机,打开一看,六点多,还很早。
微信里,不仅有祁焰跟周倦的信息,还有沈藜的。
祁焰【我刚忙完,晚安,明天给你打视频。】
信息是凌晨十一点多发的。
周倦【阮阮,对不起。】
沈藜【阮阮,我跟胡瀚宇彻底分手了,这次是我不要他的。】
蒋阮看到这个信息,嘴角弯了弯,眉眼间终于有了笑容。
她率先回复沈藜【你回家里住了吗?宝宝呢?】
信息刚发送成功,沈藜就秒回【起床啦?】
蒋阮【嗯,刚起来。】
沈藜【宝宝我想生下来,我爸妈没反对。】
从上次唐婉华的态度,蒋阮便知道,这孩子留下的几率很大。
到底是一条生命。
蒋阮【反正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等宝宝出生,我要当她独一无二的干妈。】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祁焰。
能不能生孩子并不重要,蒋阮担心的是他的身体。
沈藜【那还用说,当然独一无二了。】
两人来来回回聊了会儿,直到沈藜说要去睡回笼觉才结束。
蒋阮并未下床。
她给祁焰回复信息【我周末去燕城找你。】
那么重要的事情当面问清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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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周倦都会给蒋阮发信息。
还把他去医院接受治疗的照片也发给她看。
才几天的功夫,他整个人看起来就瘦了不少,同时也憔悴一些,其他的倒是看不出什么。
周五一下班,蒋阮便直接前往高铁站。
到达燕城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祁焰自己驱车过来接她的。
一看到蒋阮,他便蹙了蹙眉,说,“是不是太忙了,怎么瘦了。”
她饱满的脸颊清瘦不少。
而且精神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
蒋阮这些天睡眠质量的确很不好。
她不知道为什么连续几个晚上都梦到周倦变得像个骷髅人一样,很恐怖很恐怖。
梦中的她,还在自责在他住院的时候没有去看他。
蒋阮不知道如何跟祁焰说这件事。
她唯有强扯出一抹笑,“是真的很忙,下个月有演出。”
祁焰闻言,问,“去哪里演出?”
蒋阮看了窗外一眼,才道,“澳洲。”
一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说的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
直到上床睡觉的时候,祁焰才郑重起来。
他看着蒋阮,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蒋阮不不知道是自己演技太差,还是他眼睛太尖锐。
这都能看出来。
她抿了抿唇,思虑了好一会儿才掀起眼皮问,“你的身体彻底好了?”
话落,她便盯着祁焰,不敢错过一秒。
试图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一点端倪。
可他除了拧了眉头外,没其他反应。
开口时,面色更是没什么变化,“你从哪里听到什么了?难道是诋毁我话?”
一句话后,他眉梢挑了下,变得有些不正经了,“对方造谣我身体不行,劝你离开我?”
他啧啧两声后,继续说下去,“我来猜猜这个人是谁。”
蒋阮始终没开口,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祁焰倏尔道,“是周倦吧,切,我看是他不行才是。”
除了周倦跟徐明慎外,没人会这么无聊。
但是这两人有个明显的区别。
周倦能牵动蒋阮的心,但徐明慎没那能耐。
这是祁焰最嫉妒那个男人的地方。
蒋阮双眸睁得大大的,显然很错愕。
而她的这一表情也让祁焰心里有了大概。
他直言道,“说吧,他都对你说什么了?”
这下他可以肯定,蒋阮瘦成一圈不是因为忙,而是受到周倦的影响。
蒋阮唇抿着,没立马开口。
信息里,周倦拜托她,不要把生病的事情告诉祁焰。
所以,她还在犹豫。
祁焰没催促她,不过下床,出去阳台抽了根烟。
蒋阮独自在床上坐了许久,见男人迟迟没有进来,她只好去找他。
“外面风大,进去吧。”她站在阳台门口,冲着祁焰说道。
闻声,祁焰看向她。
问,“想好没?跟我说不?”
他的语气有些淡,不过不至于冷。
蒋阮嗯了声,点头。
本来还面无表情的男人顷刻间扬起唇角,眉眼间笑意明显。
蒋阮知道,在她这里,他一直是个容易满足的人。
她索性走过去,主动靠在他怀里。
随之闷着声音,把周倦所说的那些话全部说出来。
刚一说完,她的头顶上方就传来一道低笑声。
蒋阮抬头,问,“是不是真的?”
祁焰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反问,“如果是真的,你准备抛弃我?”
蒋阮听到这话,瞪了他一眼,而后解释道,“我没有,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声不生孩无所谓,但是你是健康的就好,其他的不重要。”
这话落入到祁焰耳朵里,只让他格外开心。
他那搂着蒋阮的手不禁加大了力度,忍不住感谈一句,“我就说,我命好,果然啊。”
蒋阮皱着眉,催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赶我说实话。”
祁焰顿了几秒,才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也不全对。”
蒋阮的心提了起来,明显很紧张。
祁焰低下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口,含笑道,“放心,不会让你没后的。”
“只是现在我的身体不适合要小孩,不是没能力,两回事啊,再过一两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他握住蒋阮的手,“我的手已经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蒋阮,你放一百个心,如果真的如周倦说的那样,我会主动离开你。”
蒋阮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下去。
祁焰拿下她的手,说,“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周家。”
蒋阮想了想,嗯了声。
祁焰,“先好好睡个觉,其他的不要多想,特别是我的事情,你放心,已经有眉目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我有分寸的。”
听到这里,蒋阮总算松了一口。
过了祁焰这些话,她总算睡了个好觉。
隔天一早。
两人吃完早餐就前往周家老宅。
路上,祁焰才跟蒋阮说,“我妈已经离开那里了。”
蒋阮错愕,“她,去哪里了呢?”
祁焰,“还是在燕城,给她找了个房子,她自己住着。”
蒋阮,“以后都不回去了?”
祁焰嗯了声,然后把周山海的事情简单同她说了下。
听完后,蒋阮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短短时间内,周家发生了这么多变化。
“周倦的爷爷呢?”她想到了老爷子。
祁焰淡声说,“被周山海送出国了。”
蒋阮没再问其他的了。
到了周家老宅,不知道是提前得知最近发生的事情才产生的错觉,还是什么原因。
站在大门口,蒋阮觉得这里冷清了许多。
祁焰早在出发的时候就给周倦打了招呼。
所以他们刚下车没多久,周倦便出来了。
他穿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与上个星期完全不一样。
瘦削的脸上胡渣明显,蒋阮与他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样不顾形象的他。
这一刻,她终于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的确生病了。
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着实让人猝不及防。
她再一次感慨生命的脆弱,还有世事无常。
“阮阮,你真狠心,我都那样求你了,可你还是不管不顾,把我的尊严丢在地上。”
周倦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祁焰一眼后,把目光锁定在蒋阮身上。
他语气平淡,没什么情绪说出这句话。
蒋阮闻言,与他对视。
随之说,“你有什么事情跟祁焰商量比较好,你想要的东西,他才能做到。”
周倦笑了,“他能做到的我现在不想要了,阮阮,我快死了,我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对我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带都带不走,便宜别人而已,既然这样,我不如把一切都毁掉。”
蒋阮感觉他很悲观消极。
她想了想,说,“你这病只要配合治疗,能活的。”
周倦摇头道,“活不活,也就那样。”
治疗方式对他来说,与窝囊活着没什么区别。
在收到检查结果的时候,他就决定不治疗了。
当时,他在京都。
独自一人在公园的凳子上坐了很久。
隔天一早就找了蒋阮。
看到她过得那么好,比与他在一起的时候鲜明多了,周倦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甚至想毁了这一切。
回到燕城后,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