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砚,去那个客栈吧。”白芷跟秦砚并排坐在马车辕上,哪有两口子一个赶车一个躺着休息的。
“这个客栈看起来就很贵……”
客栈两边种植了一些竹子,主体建筑是四层的木质结构,外墙呈灰色调,与邻侧的竹子和谐相融,屋顶四周的飞檐翘角,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角下悬挂着叮当作响的黄铜铃铛,显示出工匠的精湛技艺。
屋檐下,一排红色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为客栈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没办法,看样子要下雨了。”
白芷掏出银票数了数,这种花钱如流水的日子不能过了,还是轻装简行,快速回京。
收拾完毕,出了客栈就看见有衙役在街道墙壁上贴着告示,白芷不甚在意。
“小砚,以我们这个速度还有几天能到京城?”
白芷买了两大袋干粮,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他们后面这几天的干粮了。
“嗯……半个月吧。”
“什么!半个月?那这段时间不是白走了?”白芷受了惊,手中的干粮掉到了地上。
这真是个惊天噩耗,她想着怎么着也只有七八天就能到达,这岂不是说明最低还得啃半个多月的干粮。
“是啊,从项城出来走了跟京城相反的方向,耽搁了四天天才绕回到正路上。”
“……”
是啊,当初为了远离黑市,选了相反的方向。
可是,她不知道黑市跟京城在同一个方向啊!
衙役走后一大群人围着告示栏。
“有没有识字的?快念出来听听说的是啥。”
“我我我,我认字。”
“你快进来,大家让让,让他进来看。”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上面是说项城那边有个杀人犯跑了,这个杀人犯把自家庄子上十余户农户都给杀了,衙役追的时候他是往结城这边跑了的,喏,这是他的画像。”
“天呐,所有农户,那得多少人?”
“是啊,还是个有钱人,怎么能做出这事来?”
“这跟有钱没钱可没关系。”
……
白芷听了一嘴,越往后听越熟悉,项城,庄子……
秦砚有眼色的挤到书生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小哥,这上面可有说凶手姓名,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没说为什么杀人,只说了叫吴鸿志。”
秦砚谢过之后,便出了人群。
“姐姐,是他。”
“走吧。”
管不了管不了,她的小命在风中摇摆不定,还时常受到威胁。
问过路人,马车顺着前往京城的小路疾驰着。
最近天气不错,白天蔚蓝如洗,夜间月朗星稀,夜里赶路不用烛火也一清二楚。
赶路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远处一个中年男人站在路旁,遥遥看向他们的马车,看样子是打算让他们捎上一程。
走近了,视线逐渐清晰起来,秦砚瞳孔一缩,面上装的无悲无喜。
中年男人伸手拦车:
“兄弟,可否载我一程,我上山祭祖,一时走岔了路,眼看天已经黑透了,家人该着急了,我会给钱的。”
秦砚没回话,转头对着马车内的白芷说道:“娃他娘,有个大哥要搭车。”
白芷一听秦砚的称呼就知道有异常,于是装出刚醒的样子,粗着嗓子骂道:
“吵什么吵,不知道老娘在睡觉?”
秦砚配合的露出羞赧的神色,不好意思对中年男人笑笑:
“这位大哥,恐怕不行,我家那口子脾气差的紧,要是知道我偷偷让你上车,我又要被骂了。”
“我给钱,我不白搭的。”
中年男人掏出一块碎银,这一小块银子足够到达下一座城了,何况他也只到下一座山就下车,要不是实在走不动了,他也不愿冒险搭陌生人的车。
见秦砚看到银子时眼睛亮了亮,又挣扎着拒绝,中年男人又掏出一锭银子,竟是十两,刚刚那块已经是他最后的碎银了。
但这夫妻两人一看就是贪心的,钱不给到位,人家怕是不能答应载他。
果然,秦砚一见十两银子,眼中的贪欲快溢出来了,一把夺过银子,急忙挂起笑脸招呼中年男人:
“大哥,你等等,我跟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
说完就钻进了马车,冲白芷说了三个字:吴鸿志!
然后两人就开始演戏。
秦砚跪在地上,轻轻推着白芷:
“娃他娘,你醒醒,醒醒,大哥他……”
“啪!”
耳光声响亮极了,秦砚脸颊很快肿了起来。
“吵吵吵,吵你娘个嘴儿,吵你奶奶个腿,信不信老娘弄死你。”
秦砚:“……”
秦砚闷哼了一声,将银子递到白芷眼前,委屈道:
“银子。”
白芷双眼放光,拿过银子放嘴里咬了一口:“哟!真的,哪来的?”
“外面的大哥给的,让我们载他一段路。”
“哎呀,还不快把财神爷,哦不,大哥请进来。”
说着就急急忙忙起身,要给吴鸿志腾地方。
吴鸿志听到动静,赶紧劝住夫妻两人:
“不用了,我跟这位大兄弟坐外边就行,弟妹你一个女人家受不得风,就躺马车里吧。”
白芷掀开帘子一拍大腿:“哎哟,那怎么行,您快到车里去,外面冷着哩。”
“不用了,我坐外面吧,里面多有不便……”
“不妨事,没哪里不便,您快请。”
吴鸿志心中烦躁顿起,这女人看着面相和善,竟是个如此贪心之人,让他坐马车里,不就是想等他下车时再敲诈他一笔吗?
“我说了不用了!”
秦砚赶紧打圆场:
“是啊,娃他娘,你身子弱,快进去,可别吹了风,这大哥看着也壮实,就跟我坐外面吧。”
白芷看着吴鸿志,微微皱眉,眼中的贪婪更甚,还有一丝可惜。
白芷摆摆手,脸色拉了下来,用力掀开马车,表情不似刚才的亲热:
“行吧行吧,狗咬吕洞宾。”
秦砚谄媚的用袖子擦擦另一边车辕:
“呵呵,大哥您坐,别介意,妇道人家就这样,刀子嘴豆腐心。”
吴鸿志嘴角抽了抽,不动声色看了眼秦砚高高肿起的侧脸,这婆娘看着娇小,力气是真不小。
这男人也是足够窝囊,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婆娘就差把泼妇写脸上了还硬夸,什么刀子嘴豆腐心,呸,摆明了是刀子嘴铡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