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鲁鸿光从县里带回来的贫民几乎与乞丐无异,他们并无存粮,只能依赖在寨子里每日的劳作来维持生计。
同时,深山中的逃户,虽然手头有些许存粮,却也只够勉强维持生命,不得不时常采摘野菜以补充食物。
而且,衣服都没几件,冬天基本不出门,还得给他们提供布料。
如今,这两类人已占据华夏村总人口的三分之一,需负责他们的生计,直至明年春天。
目前,以工代赈成为了最佳的解决策略。
“山贼那里缴获的资金,支撑度过今年应该没有问题。明年计划兴修水利,届时将需要实施徭役制度。届时,只为劳工提供口粮,不支付工钱,而修好的水利设施,将直接归村内公有。”
“熬到明年情况就会好转,”林峰靠在交椅上,自言自语,“今年主要是人口增长过快,而且新增的都是些贫苦人。”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我们得想个法子,发一笔横财才行。”
听闻此言,熊大脱口而出:“下山打劫过往的商队吧!”
林峰居然认真考虑了这个提议,“如果要造反,我不介意客串一下土匪。但如果近几年内不打算造反,当土匪就得不偿失了。”
显然,林峰有些急于求成,在短时间内大量增加人口。
就在这时,有人前来报告:“村长,鲁大哥回来了,又带了二十多个逃户!”
然而,林峰听到这话,并未流露出太多欣喜。以前他担忧人口太少,现在却开始担心粮食供应问题。
他急忙走出去,一见鲁鸿光就嘱咐道:“鲁大哥,暂时先别招人了,等明年粮食收成后再考虑吸纳逃户吧。”
“明白了!”鲁鸿光点头应道。
随后,林峰与鲁鸿光一同下山,前往工地。
狗子正在工地上监督施工,这是林峰交给他的新任务。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山壁已经被凿开。接下来,他们将继续挖掘池塘。全部工程完工后,还需要浇水夯实,以确保塘底和塘壁不会过度透水。
周大牛和周二牛兄弟正带领几名石匠,使用铁锤和铁钻修整条石。这些条石将被运往筒车工地,用于打地基。
周大牛身强体壮,饭量也是常人的两倍。
尽管已是深秋时节,他依然穿着单薄的衣服。抡锤时,他的肌肉如同虬龙般凸起。他修整石头的动作细腻如绣花,打出的条石形状规整,与他粗犷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林峰观察了一会儿,便前往筒车工地视察。
那里,十几名木匠正在初步处理木材。另外,还有三十多名村民在河边挖坑,准备打地基。
这就是华夏村今年的重点工程,提水灌溉工具,高转筒车的建设现场。
这种水车能够将水浇灌到高处的田地。
据林峰的记忆,在他前世的时空中,唐代就已经发明了高转筒车。然而,在这个时空里,他在青峡县还未曾见过这种工具。
回到寨子后,林峰迫不及待地在一张纸上草拟了“华夏村五年发展规划”。
这份规划详尽至极,不仅涵盖了各项工程,还精确列出了所需的人力、物力及时间,所有数据都被梳理得一清二楚。
晚饭后,林峰便开始在一张地图上标注各种记号,狗子、熊大和鲁鸿光聚集在他身旁,不时地提供补充信息。
鲁鸿光这时说道:“垣山的老鹰岭是郭和尚的势力范围,而蛟龙峰则是赖皮休的地盘。他们两人曾是‘座地虎’的部下,后来‘座地虎’死了,他们便想出了一个新规矩:“座地虎”的女儿在谁手里,谁就是新的老大。”
听完鲁鸿光的讲述,林峰诧异地问道:“‘座地虎’的女儿?一个女子竟能左右他们的决策?”
“没错!听说那座地虎掠夺来的财富全都掌握在他女儿手中,谁能娶到她,谁就能成为垣山的新首领。不过,至今似乎还无人能够成功。”
林峰抬起头,望向窗外那棵橘子树,这个新消息让他略感恍惚。
根据鲁鸿光所言,在垣山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并非郭和尚或赖皮休,而是这位女子。
一个女子身处强盗窝,却能游刃有余,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林峰摇摇头,将这个奇怪的念头抛诸脑后。
近期,林峰计划走私货物至西戎,但必须小心,以免惊动垣山的强盗。
垣山是靠近西戎的十万大山之一,若想走私至西戎,穿过垣山是最短路径,否则就需绕行数百公里。
林峰的计划简单明了:对垣山的行动只有一次机会,那里的悍匪经验丰富,一旦逃脱,后患无穷。
然而,整个计划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西戎人必须出手相助。若无足够诱惑,西戎人绝不会轻易涉险。若无法说动西戎人,他的一切努力都将成为一场徒劳的笑话。
或许,他该亲自前往西戎一趟?
下定决心后,林峰反而感到一身轻松。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汗流浃背。于是,他拿起一块麻布和一个木盆,打算去好好冲洗一番。
大半个月后,一支近百驮货物的商队从华夏村出发了。
商队明面上的负责人是当初跟林峰交换物品的逃户白彪,因为对这十万大山非常熟悉。
行商说起来轻松,实际上非常的辛苦,白彪加上林峰、狗子、熊大主仆也不过十个人,却要照顾上百头牲口。
山路也没有想象中那样好走。
秋末的酷热时节,人们常称之为“秋老虎”。
在所有人中,林峰显得最为疲惫。与常在山路间穿行的狗子和熊大不同,他们仍精神奕奕,甚至还能在草丛中捕捉兔子等小动物。
而林峰,仿佛是一条被遗弃在岸上的鱼,张口喘息,肺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全凭一股毅力支撑,这份坚韧令白彪也为之惊叹。夜幕降临,林峰烧些热水泡脚,挑破脚上的水泡。若不这样做,第二天他恐怕难以继续前行。
林峰躺在毯子上,却无丝毫睡意。这里的气候变化莫测,高山上白雪皑皑,然而山下却温暖如春。
狗子躺在林峰身旁,小声嘀咕:“明天咱们就能看见垣山了。现在垣山的老大可能是赖皮休,郭和尚可斗不过他。现在垣山上有句:得花者得天下。这个花啊,就是座山虎的女儿。”
说到这儿,狗子竟不自觉地咽了一大口口水。
林峰没好气地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转身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