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晚榆静静地望着他们,眼底泛起一丝苦涩。
曾几何时,魏清然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
如今这一切却成了别人的专属。
她轻轻闭上眼睛,试图压下心头的酸楚。
“你醒了!”安诺忽然惊呼一声,松开魏清然,快步走到病床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桑晚榆睁开眼,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
魏清然也走了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谢谢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桑晚榆淡淡回应。
虽然心中莫名不喜欢桑晚榆,但对方到底是救了她爱的清然哥哥,安诺还是诚心地道了谢,“谢谢你救了我的清然哥哥。”
虽说是致谢,但话语间还是带了一丝敌意。
安诺可没忘记桑晚榆那日当着她的面,对魏清然满目情深的样子。
女人的直觉告诉安诺,眼前这个神秘兮兮的女人和她的清然哥哥之间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渊源,对方甚至有夺走她的清然哥哥,所以她内心极其不安。
看着一脸警惕防御状态的安诺,桑晚榆没有多言。
病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魏清然盯着桑晚榆苍白的脸,总觉得她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忍不住问道。
桑晚榆心头一颤,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只有陌生的探寻,无半分以往看她时柔情蜜意。
她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失落,“你和我未婚夫很像,刚刚出手救你,也是因为把你看成了他。”
桑晚榆终究是不忍魏清然这一世为难,选择了隐瞒他们的过去。
她已经等了三百年,再多等一百年,又有何妨。
只要他还活着,对她来说,再漫长枯燥的等待,也值得。
下一个世界,她会在他还没爱上别人之前出现在他面前。
她会让他重新爱上她。
未婚夫?
魏清然眉头微蹙,目光不自觉地在桑晚榆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你未婚夫和我长得很像?”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心里莫名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似怒又似醋。
“嗯,很像。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桑晚榆轻轻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眼底却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不过……他已经不在了。”
魏清然一怔,心头忽然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隐隐作痛。
“抱歉。”他低声道。
桑晚榆摇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窗外,床头的灯光洒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的神情更加疏离而遥远。
“没关系,已经过去很久了。”
安诺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之间莫名凝滞的气氛,心里莫名有些不安,下意识挽住魏清然的手臂,语气轻快地说道:“清然哥哥,既然这位小姐已经醒来,我们就先回去吧,让这位小姐好好休息。”
魏清然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最后看了桑晚榆一眼,终究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和安诺一起离开了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桑晚榆的心也跟着空落了起来。
抬手轻抚心口,那处,疼的厉害。
她好久好久没这么疼过了。
久到她都快忘记,疼痛是什么感受了。
眉心突然一闪一闪,跟着,桑小七从眉心处钻了出来。
雪白的小家伙悬空旋转一圈后,气急败坏地看向桑晚榆,“我亲爱的宿主,我不就是闭关了一下,你怎么又动用灵力了。”
桑晚榆侧目看向窗外,没有回应桑小七的话。
桑小七见此,微微叹了口气,它跳到桑晚榆的肩膀,脑袋轻蹭她脖颈,“我知道你很在意他,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逆转时间去救他,他死了,你不就可以去下个世界等他了吗?”
桑小七低头舔了舔狐狸毛,满是费解,“何苦动用灵力被天道惩治封禁了灵力。”
完了,他庆幸感慨,“得亏黑狐已经消灭了,不然它若还在,得知你灵力被封禁,咱俩不得被它整死。”
桑晚榆嘶哑开口,“我如何能再一次眼睁睁地看他死在我面前。”
三百年是她无能,所以才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消散,无能为力。
如今她有能力救,她又怎么做得到冷眼旁观。
更何况……
谁又能给她保证。
下个世界,她一定能找到他。
她不要那飘渺还看不到的未来,她只想珍惜当下。
她要阿兄活在她眼皮底下。
哪怕,他不再记得她。
哪怕他,另有佳人在怀。
桑小七重重叹息,“你我一体,你灵力被封禁,我也即将陷入沉睡,没有灵力在身,你万事小心。”
“抱歉。”桑晚榆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连累到桑小七而道歉。
“抱什么歉,这是我欠你的。”桑小七说完,嗖的一下,钻回了桑晚榆的眉心。
抬手抚了抚眉心,桑晚榆神色疲倦地看向窗外。
当了三百年的仙人,突然变回凡人,桑晚榆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如今社会,没有修仙界那般残酷,没了灵力,也不至于就任人磋磨。
*
纹身店。
被裴承拐到二楼的徐欢站在卧室门口,指尖微微发颤。
卧室灯光通明,每一件熟悉的家具都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原木色的梳妆台,米白色的布艺沙发,甚至连窗边那盆绿萝垂落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本以为再也不可能回’家‘的徐欢看到和过去分毫不差的卧室装潢和摆设,视线一片模糊。
她上前一一抚过那些熟悉的家具,眼泪不停地在眼眶打转。
“你把它,布置回来啦。”
她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住了。
裴承懂她为何情绪如此之大。
他上前将她拥入怀中,侧头在她发顶轻吻,“这里是我们的家,我当然要把它们复刻回来。”
抬手轻抚墙壁上的柜子,裴承解释,“虽然不是当初那一批家具,但好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差别。”
“嗯。”她想要留住的从来不是室内的家具。
而是她和裴承之间的点点滴滴。
只有触景才能伤情,只有身处故事发展的地点,才能令人牢牢地记住曾经美好的过往。
她不肯卖掉纹身店以及回国后仍旧选择住在纹身店,那都是因为她不想从曾经的美好里走出来。
只有待在这里,她才能梦回曾经的美好。
曾经只能依靠做梦才能拥抱的人,此刻就在身侧。
这些年被压制的情意如火山爆发般地涌了出来。
徐欢心潮迭起,转身勾起男人的脖颈,狂热地扑吻了上去。
徐欢扑上来的突然,裴承被她撞得踉跄后退,膝弯磕在沙发边缘。
布艺沙发发出吱呀声。
裴承搂住徐欢的腰,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岔开徐欢双腿让她跪坐在他腿上,裴承掌心托住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