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鬼族,为什么当初会去望月海救我?”白琅冷静下来后,疑惑地问道,“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水牢里的?”
还记得上一世的她,直到自爆内丹为止,都没有见过除了望月龙族之外的其他人。
眼前这个鬼族男人,为何会突然千里迢迢地跑来望月海?
越乌看着还没自己高的白发小童,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让我欠了你一个好大的人情呢。”
白琅:“?”
她压根不认识他,这人情从何而来。
对方该不会认错人了吧……
就跟西海的几位殿下一样,把她误认成了其他相似的龙。
当白琅把自己心里的想法告诉越乌后,惹得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对上白发小童无语又有点恼怒的脸,越乌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缓了一会儿才解释道:
“西海的人有没有认错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是没有救错人的。”
他弯下腰,正视白琅的眼睛:“小东西,你看起来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啊。”
白琅撇了撇嘴,自嘲似的冷笑了一声:“我该怎么知道呢?当初水牢里我的模样您不是见过吗,符湛他们既不听我解释,也不告诉我事实,只骂我是恶蛟,还夺了我的内丹给符凝儿治病。”
“我的身世,不就是一条蛟顶替了龙女的位置,最后又被打回原形罢了……”
白琅的话,让越乌想起了他第一次通过木傀的眼睛,看到她时的模样。
记忆中,明明应该是意气风发的龙女,却被人剜去内丹,铁链穿骨而过,关在阴湿的地下水牢成了一个谁都能踩上一脚的阶下囚。
当时他在玄冥九幽自顾不暇,不能亲自去救人。
便做了一个和龟九一般模样的木傀,替自己去了趟望月海。
把白琅送去序川那,是越乌反复斟酌之后坐下的决定。
他本以为序川可以很好地庇佑她,直到她完全恢复记忆和原本的实力。
可谁能想到,不仅是白琅,连序川那家伙也失忆失了个彻底。
越乌想到这,有些懊悔。
早知道就应该让木傀把白琅带回自己身边。
就算玄冥九幽危机重重,可至少九幽族领地中,没人敢忤逆他。
“你现在因为受了重伤,又被敖庚那个老东西下毒暗算,所以才会失去从前的记忆。”
越乌伸手,想要安抚地揉揉白琅的脑袋,被她躲开了。
他遗憾地“啧”了一声,“等你体内的毒素和咒都被清除掉,再吸收一点九霄清气,很快就能想起来。”
白琅对他说自己失忆这件事,态度存疑。
而关于体内的毒素和咒,她有许多疑问。
当白发小童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越乌却不再回答她。
反而再次提起白发小童的衣领,这次的动作倒是轻柔了许多:“行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了九幽城,我再慢慢告诉你。”
“难道你不想赶紧见到你师父吗?”
“师父他……现在难道在九幽城?”
越乌面露嫌弃地点了点头,“当然,就他目前的状态,要是我没找到他,怕是早就被沙夜那群狗东西抓去喂阵法了。”
这家伙,提起师父的语气,似乎十分熟稔。
而且对沙夜几人的嫌弃之情也毫不遮掩。
白琅目前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越乌。
“沙夜他根本打不过我师父。”已经提着白发小童飞了一段距离,越乌耳边冷不丁响起白琅的声音。
“喂,为什么你就算失忆了,还是对序川这么有信心?”
越乌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满,“他现在弱的要死,别说和沙夜打,发起病来连自己都打,怎么可能赢嘛。”
“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序川,我师父是陆别川。”白琅并不承认这些家伙给她师父硬按上去的其他名字。
“你也说了师父是因为生病,要是沙夜和师父得了一样的怪病,师父照样能压着他打。”
“行行行,不跟你争这个。”
越乌敷衍地应了几句。
一万多年过去了,这偏心眼的小龙女还是不许别人说序川一句不好。
也不知那死人脸给灌了什么迷魂汤。
“本来就是。”白琅嘟囔道。
***
玄冥九幽的景色,都是千篇一律的荒凉。
当白琅跟着越乌来到九幽城,发现眼前这漆黑的城墙,和九冥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
唯有城门上挂着的匾额,铁画银钩地写着三个漆黑的大字——九幽城。
身为城主,巍峨森严的城墙对越乌完全不设阻拦。
他提着白琅直接越过城墙,穿过结界,飞到了自己城中的府邸。
九幽城内部和九冥城天差地别。
九冥城是一整个巨大的建筑,所有鬼族都呆在城内生活。
且建筑的大部分埋在地下。
而九幽城内部,则更像是人类的城邦。
有许多交错的街巷,和错落的房屋。
若不是房屋的样式千奇百怪,其间穿行的鬼族又长相各异,看起来简直和人族的城池没有差别。
有鬼族仰头看到急速飞过的越乌,虔诚地跪下向他行礼。
白琅小嘴微张,一脸的惊讶。
被越乌放下来后,还没缓过劲来。
九幽城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喂,该回神了。”越乌把手伸到白琅眼前打了个响指。
白发小童眨了眨眼,沿途那些鬼族对越乌的恭敬态度,让她大开眼界。
眼前这家伙,看起来很受他的族人爱戴嘛……
“怎么样,我的城池很不错吧。”越乌表情有些得意,“我可是耗费了几百年的时间,才把这里变成现在的模样。”
“那这里以前是什么样的?”白琅好奇地问道。
“以前……”越乌皱了皱眉,吐出八个字,“乌烟瘴气,恶鬼横行。”
“走,带你去见见序川。”越乌朝白琅招招手,“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他脾气最稳定的时候。”
白琅一听到自己师父,瞬间把对九幽城的好奇心抛到了脑后。
白发小童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越乌身后,被他带到了一个门上刻画着陌生图案的房间前。
“这是什么东西?”她皱着眉,感觉那个图案像是某种封印阵法。
难道越乌把她师父封印在这房间里?!
看到身边白发小童突变的脸色,越乌猜到了她心里所想。
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
“我说,你对我的偏见是不是该收一收。”他无奈道,“之前在九冥城,是为了骗过沙夜那个多疑的家伙,才演的戏。”
“你不会记恨我到现在吧?”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心狠手辣,表里不一,口蜜腹剑,阴险狡诈的人吗!”
越乌一口气把自己贬低了个彻底,不爽地盯着白琅,仿佛只要她点一下头,他就马上把她带走。
再也不让她见她心心念念的师父。
“……也没你自己说的那么过分。”白琅像是没听出越乌的弦外之音,“就是有那么一点心狠手辣和阴险狡诈。”
她说着,比了比小拇指。
毕竟一开始,对方又是给她喂毒又是打伤她的肩膀。
演得很逼真了……
虽说现在已经替她解了毒,肩膀也治好了,当时的疼痛和惊慌却是实打实的。
她还是决定记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