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乌摇了摇头,他是个大度的人,不跟这小鬼计较!
男人伸出一根纤长手指,往门上的图案轻轻一抹。
原本泛着幽深绿色光芒的图案,竟因为多了一道痕迹,而瞬间转变成了红色。
门锁发出“咔哒”声,随着越乌的指尖轻轻一点,便打开了一道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一片黑暗。
白琅狐疑地看了看越乌,又谨慎地透过缝隙朝里张望,“我师父他真的在这里面吗……”
“当然。”越乌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率先通过缝隙进入门内。
白琅见状,跟上他一起钻了进去。
这件屋子的内部,并不像白琅想象中的阴森。
从外面往里看,是一片漆黑。
但等真的踏入屋内,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门像是一个媒介,外面是越乌府邸的走廊,里面却一个大小堪比北海禁殿的宽阔空间。
穹顶上绘制着白琅从未见过的符文,散发着蓝色的光芒。
乍一眼看,像是一片十分绚丽的星河。
而正中央蒲团上,正盘腿坐着的男人,赫然便是白琅许久不见的师父陆别川。
白发小童眼睛一亮,便要小跑过去,却被越乌眼疾手快地拉了回来。
“等下,别冲动!”他及时制止了激动的白琅,“要是不小心吵醒‘他’,会变得很麻烦。”
“你刚才不是还说,师父他现在很弱吗……”白琅努力了半天,还是没能挣脱越乌的手,不高兴地扭头瞪他。
“能有什么麻烦的。”
“啧,你这小鬼真是不知好歹!”越乌回瞪了白琅一眼,“我说的不是序川,是他身体里的另一个家伙,千万别把他给惊醒。”
“?你说什么!”白琅震惊得忘了挣扎,下意识地放低声音问道,“我师父体内的另一个家伙?你指的是谁?有人控制了师父的身体吗!”
白琅脑海里千般猜测一一闪过。
第一次见到师父失控,是在姜国的时候。
他那时看起来的确十分不对劲。
脸上莫名出现的黑色脉络,以及变成赤红的眼瞳,看起来就像是变成了鬼族一般。
之后师父又发过几次病,还曾执着地寻找着什么东西。
难道说,那时候操控身体的,其实并不是师父,还是另外的人!
越乌摇摇头,否定了白琅的猜想,“不,不是另一个人,而是序川的另一半灵魂。”
见越乌说得越来越玄乎,越来越复杂,白琅秀气的眉头蹙了起来。
她看着对方,寻求一个解释。
“现在人你也见了,对我的怀疑应该也打消一点了吧。”越乌十分顺手地提起白琅的衣领。
“如果你想知道你和序川忘记了什么,那现在跟我出去,我们慢慢说。”
“师父他现在这般模样,真的没有问题吗?”白琅担心地回过头,远远看着陆别川。
“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只要他体内的‘他’不醒过来,就暂时没有问题。”
越乌安慰白琅道:“现在打坐入定对序川来说是好事,可以温养他没有出问题的另一半灵魂。”
白琅闻言,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顺从地被越乌提了出去。
两人还是通过那道缝隙离开。
越乌抬手在红色图案上轻轻一挥,原本画上的痕迹消失,打开的缝隙自动关上,图案又变回了绿色。
“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是为了防止师父跑出来吗?”
越乌应道:“是也不是。”
“防的依然是序川体内那家伙。”
“如果序川恢复理智,能够完全压制住体内那家伙,他就能直接推开门出来。”
“但他若是只能短暂清醒,这个锁灵阵,便会把他牢牢锁在里面。”
越乌的话,让白琅脑子更乱了。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她语气急切,迫不及待地追问越乌。
“那就先从序川的身份说起吧……”越乌叹了口气,领着白琅走到一个亭子里坐下,表情复杂地开口。
“他和沙夜,本是九骸族族长的儿子。”
越乌的第一句话,便是一个炸雷,给白琅震得晕头转向。
如果师父真是他们说的序川,那他怎么会成了鬼族的人呢?!
之前沙夜称呼师父为“哥哥”时,她还以为对方是脑子有病,随便逮着人就发疯。
结果,师父和沙夜竟然真的是兄弟吗?!
白琅脸上不敢相信的表情过于明显,嘴巴张得能吞下鸡蛋,眼睛瞪得溜圆。
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越乌被她逗笑。
原本隐隐变沉重的气氛,又轻松了一些。
“有必要这么震惊吗?你们此前应该已经碰到过沙夜了呀,他对序川执念那么深,没当面发疯?”
的确当面发疯了……还把师父也惹疯了……
当白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突然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你刚刚是不是说,他们是九骸族的?”
那个神秘到差点沦为传说的九骸族!
沙夜和师父,是九骸族?!
“可沙夜他现在不是九冥城的城主么?你们鬼族,能够接受不是自己族人的家伙做老大?”
“我要先纠正一点。”越乌伸出一根手指,“首先,鬼族向来是强者为尊。”
“只要够厉害,一统整个玄冥九幽也不是没可能。”他说着,十分不屑地哼笑了一声,“湮海不就是打着这个主意么。”
“湮海又是谁?”
“你别急,等我慢慢说给你听。”
越乌慢条斯理地整了一下衣袖,唤来手下,吩咐他们端上茶水和点心,“那些前尘旧事,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完的。”
“小家伙你做好准备了吗?”
他收起玩笑的态度,表情认真地看向白琅,正色道。
不知道越乌为什么突然这么郑重其事,白琅也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严肃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