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皱着眉头,一把掀开马车的布帘。
“都赶紧起床,咱们今天还要赶去县城…………”
瞅着脑袋往里一瞧。
刹那间。
男子声音戛然而止,通红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无比,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咋回事,咱今晚可没喝多少,怎么就醉了?”
“哈哈哈哈……”
另外两人见状,打趣地往马车前走去。
“有……有……有鬼啊!”
等到两人靠近,却听见刚才那男子,如同发疯般惨叫,整个人双手着地,慌忙乱跑。
“鬼?”
两人愣了一下,疑惑地往马车里看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马车内,原本应该是男子妻儿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两具干尸,皮肤紧紧贴在骨头上,双眼凹陷,面容扭曲,仿佛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
更诡异的是,那尸体外还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竟如活物般,转过脑袋,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们。
“鬼!”
“有鬼啊!”
两人当场就被吓得亡魂皆冒,转身就跑,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向另外两架马车。
他们都是左邻右舍的邻居,商量着一起逃往郡城。
这马车上是刚才那男子的妻儿,而另外两驾马车上,坐着的则是他们两人的妻儿老小。
“老婆子,快跑啊!”
掀开布帘。
入目依旧是令人惊恐的尸体,干枯的身躯扭曲着,眼眶深陷,那散发着幽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这……怎么会这样!”
见此情形。
其中一人双腿一软,当即瘫倒在马车旁,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另一人则呆立当场,眼神空洞,仿佛灵魂都已被抽离,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们拼尽全力,掏空家产买下马车,不就是为了带着全家活下去吗?
如今。
一行人好端端出城,现在就只剩下他们一个,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得了。
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
这时,刚才跑出去的男子,见到他们这副模样,连忙回头拉起两人,“那鬼怪肯定还在附近,往城里跑,没错,要往城里跑…………”
然而。
还不等男子把话说完,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忽然从马车内传来。
“跑,跑什么跑?”
“一家人团聚不好吗?”
“爹爹,爹爹,不要丢下大牛不管……”
“夫君,夫君…………”
…………
此刻,刚回过神的顿时就被吓得浑身一颤,僵在原地,头皮发麻,寒毛直竖。
他们惊恐地转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马车方向。
只见原本躺在车内的干尸,竟开始缓缓坐起,面庞上透出鲜血,在微弱的晨光下闪烁着森寒幽光。
渐渐地,那尸体朝着他们靠了过去。
“不……不……这不可能!”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
三人惊声尖叫,却根本阻止不了尸体的步伐,渐渐被自己亲人吞噬。
半个多时辰后。
洛水城,卫道司内。
周长林带着一封简书找到陆尘,拱手道:“禀大人,周镇遏说事态紧急,现在不方便来此,如果大人方便,可以去城外石头坡找他。”
陆尘闻言,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镇遏这时候提出在城外见面,实在太过蹊跷。
况且,就算是公务繁忙,也不应该去城外吧,难不成是我误会他了?
除了阵法培养诡异之外,其实他还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父母官?
思来想去,陆尘看着周长林道:“石头坡在什么地方?”
周长林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大人,那石头坡位于洛水城西北方向,离城大概十里地,是一处地势较为崎岖的山坡,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一些猎户偶尔会在附近活动。”
陆尘点了点头,但心中的疑虑更重了。
按理来说,至此关键时刻,周镇遏不在府衙里待着主持大局,没事跑那么远作甚?
就凭借洛水城内几名不快,也不可能是城外设伏,对抗起义大军吧。
正想着。
屋外突然传来张三的呼喊声,“大人,大事不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探子来报,城东南角发现了十具尸体,似被妖邪所害,手段极其残忍。”
张三喘着粗气,一口气将话全部说了出来。
昨夜得到命令后,他便召集了洛水城内幽讯司所有人手,对整座洛水城来了个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而他才刚把人散出去,就发现了这一起惨绝人寰的妖邪害人案。
闻言。
陆尘双眼一凌,自己刚才灭了黄圣教据点,就有诡异跑了出来,也就是说,这诡异并非黄圣教所控。
“范若初,司内可曾有回信?”
陆尘叫来范若初,询问道。
范若初摇了摇头,昨夜送出符咒,到现在两个时辰过去,依旧杳无音信。
对此,陆尘深吸了口气,“你留守卫道司,有任何情况立即传音与我,张三、周长林,你们二人随我前往城东南角。”
陆尘迅速做出安排。
不管如何,攘外必先安内,先把这些跳出来的诡异斩了,增强实力的同时,还能避免后院起火。
“是,大人!”
范若初等人领命。
三人翻身上马,朝着城东南角疾驰而去。
一路上,陆尘脸色阴沉,令张三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大人,我们到了。”
不多时,张三指着全面一处官道横坡。
此地已经被衙门的人封锁起来,周围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死状极为凄惨。
特别是中间那三名中年男子,泉山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啃食了一般,白骨森森。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衙役看见三人纵马而来,立即取出腰间佩刀,给自己壮胆。
“卫道司办案,给我闪开。”
周长林取出腰间令牌。
受到喝骂,那衙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狂喜,几乎是一个滑跪来到既然身前,“原来是卫道司的几位大人,恕在下眼拙,还请几位大人见谅。”
“既然几位大人都来了,那笑容就不在此耽误大人们办案,告辞!”
说罢。
衙役脚底生烟,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
张三面色僵硬,嘀咕道:“这家伙……也太胆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