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刘氏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大清早的你跟着起来干嘛?天亮还早着呢,多睡会儿不行吗?老爷子是不放心驴子那畜生,不看看不放心,你跟着起这么大早干嘛?
行,你愿意起来就起来,你还非得折腾着媳妇们也跟着起来,这不折腾心里就不痛快是不是?
不是曾水儿她们愿意起来,而是买了驴车第一次早起时,媳妇们因为不做早饭谁也没跟着起来,刘氏发了好大的火,骂骂咧咧的闹了半天,弄得曾水儿和孙杏花灰头土脸的,不想被她念叨,只好跟着早起,也只有陈秀秀死皮赖脸,有时候睡个懒觉,根本就不理她那套。
虽然早起对于曾水儿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更残酷的环境里她都呆过,可有时候她也想多睡会儿,比如今天,她很累好不好?想到这儿,曾水儿不禁瞪了一眼某个贪心不足的家伙。
傅天佑似乎感觉到了曾水儿的哀怨,忍不住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说:“要不,你再睡会儿?”
“不用了!”曾水儿没好气的说。
她快速的穿好了衣服,轻手轻脚的下了炕,黑暗中准确的找到自己的鞋子穿好,随便拢了拢头发,就往外走。
傅天佑跟在她后面,仔细的关好屋门,这才低声道:“待会儿我也跟着驴车去镇里,需要买什么不?完了我给你带回来!”
曾水儿回过头来,惊讶的问:“不是,家里也不缺你那点儿钱,你还去呀?”
现在每天卖卤肉毛利润就是二两银子,这收入真的是不少了,傅天佑抄书,一个月最多也就三五百个大钱甚至更少,在家温书不行吗?
傅天佑揽着曾水儿往外走,边走边低声解释道:“我已经习惯了书肆的氛围,再说,我去那里不是为了挣钱,而是顺便搜集朝堂有关的消息,有时候看似不经意的一个信息,对我也许就有大用处。”
镇里毕竟是县衙所在地,四通八达,是各种信息汇集的地方,谁也不知科举考试会出哪些考题,在家里消息闭塞,哪里有在镇里的优势?
再说了,家里虽然挣了些钱,抄书虽然挣得不多,但多少也是钱啊,蚊子再小也是肉,谁还嫌钱多啊?
还有,他和韩家父子约定在北城门碰面,不去的话,也没有了信用,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过来?
曾水儿想了想,说:“要不,啥时候有空我跟你去趟镇里吧,顺便带着你看看那处宅子,也让你和孙嫂她们见见面。”
对于孙嫂她们将来的安置,曾水儿曾经跟傅天佑谈过,他也非常赞成收留孙嫂她们,但是虎子爹墨锋的事情,曾水儿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打算抽个空再跟他说,毕竟墨锋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也好,等有空我带你去一趟镇里,我正式拜见一下他们。”傅天佑点点头说。
其实,在曾水儿告诉他孙嫂她们的事情之后,他曾经偷偷地去她说的李老头家看过,也曾经暗地里跟人打听过她们的为人。
直到得知孙嫂她们做事还算有底线,人品还算过得去时,他才放了心。
虽然曾水儿和这些人经历过生死,属于患难之交,但人是会变的,这些人将来是要跟着他们到任上去的,是自己后方的保障,他等于将全副身家交给了他们,容不得一点儿大意和马虎,由不得他不谨慎。
因此,他并不着急见他们,有时间就见一下,没时间等到韩家父子过来后,一起见也不迟。
曾水儿见傅天佑坚持,就没再说什么,两人都不再说话,很快出了屋子,今天天气很冷,两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颤。
此时,正房东屋已经点燃了油灯,院子里也热闹起来了,驴车已经套好了,傅天实、傅天明正在从东屋一趟趟的搬东西,傅大庆也不时地帮把手。
东屋里,刘氏的嗓音在这个寒冷的早晨格外刺耳,透过窗户纸在小院里响起:“老二媳妇咋还没来?是不是和老大媳妇学的也变懒了?哼,好的不学,坏的学的倒快,不愿意伺候我这老婆子就说,我还没死呐,用不着别人伺候!”
“二嫂······那个,可能昨晚没睡好,起的晚了,二嫂不会太晚的,一会儿就能来了。”
屋内,孙杏花也不好明着说傅天佑刚回来,昨晚人两口子肯定睡得晚,只好含糊其辞的应付刘氏,心里却对刘氏如此的不讲理,鄙夷不已。
你儿子出门好几天你不知道?好容易回来了人两口子不得亲热亲热?一般的婆婆巴不得儿子儿媳多睡会儿,好给家里绵延子孙,哼,也就她们媳妇们命苦,摊上这样不讲理,刻薄自私的婆婆,简直倒了八辈子霉!
傅天佑和曾水儿正好走到驴车跟前,屋里刘氏的声音也没压低嗓音,还特意拔高了,院子里的人全都听到了。
傅天佑内疚的握了握曾水儿的手,却不好当着大家说什么。
曾水儿也回握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儿。
而对刘氏的高嗓门,特意针对曾水儿的那些话,别人还没什么,毕竟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刘氏时不时地抽风。
傅大庆却感觉老脸发烧,简直没脸见儿媳,毕竟是过来人,自然知道年轻人贪恋床笫之欢,就尴尬的咳嗽一声,看着曾水儿说:“你娘又犯混呢,你别往心里去啊,不行就多睡儿,你们年轻人觉多,反正家里也没啥事儿,不用每天都起这么早。我是上了年纪觉少,别看到我们起来,你们也跟着起来,没必要!”
曾水儿笑道:“没事儿的爹,我今天确实起得晚了,明天我会记得早起。”说完,就往正房走去。
对于刘氏的唠叨,她早就不在乎了,如果过于在意,自己恐怕早就气死了,她就当刘氏放屁,扇扇风,臭味就过去了,正常人谁跟臭烘烘的屁置气?
但说是这么说,曾水儿看了一眼东厢房,见陈秀秀还在睡觉,也不见刘氏责备一句,不禁疑惑的摇摇头。
奇了怪了,陈秀秀这些日子怎么总是睡懒觉?以前虽然也懒,但却没有这么明显过,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