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似缓缓开口道:“宁哥走前曾专程来拜访父亲,托我等照顾郦寿华表姐。如今我和哥哥都要离了汴京,若是表姐那边出了事,可如何是好啊?”
“这……”姜安诚也不禁有些迟疑。
郦寿华可是自己亡妻的亲侄女,要是她真出了事,自己死后恐怕都没脸去见亡妻。
就在这时,门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递上一封信,说道:“老爷,刚才郦家有信到。”
姜安诚和姜似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担忧,赶忙接过信件,生怕郦家出了什么变故。
姜安诚展开信件细细查看,父女二人看完信件后,神色舒缓,缓缓露出笑容。
姜安诚说道:“如此一来,似儿,你且安心出行。”
姜似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阿蛮:“阿蛮,你去收拾行李,明日我们便出发去找大姐。”
“是。”阿蛮应了一声,赶忙去准备。
姜湛在一旁好奇得不行,挠挠头问道:“父亲,妹妹,这信里到底说了啥?难道是表姐回洛阳了?”
姜安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了,你别瞎猜了,速速回去收拾行李,路上保护好你妹妹。到了你大姐那儿,千万注意举止,别给你大姐惹麻烦。”
姜湛撇撇嘴,嘟囔道:“知道啦,父亲您就别啰嗦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脚下还是赶紧跑去收拾东西了。
而就在此时,汴京的西门处,七八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缓缓入城。
那守门的官吏接过通关的门名帖一瞧,脸色瞬间变得恭敬无比,赶忙双手将名帖递还,还小心翼翼地赔着笑,目送着马车悠悠进城。
待马车走远了,旁边一个士卒忍不住好奇,凑到都头跟前问道:“都头,这马车上坐的是何人啊?您竟如此恭敬。”
都头望着远去的马车,一脸郑重道:“洛阳郦家!”
······
这几辆马车晃晃悠悠地朝着大相国寺方向驶去。行至半途,中间那辆最为气派的大马车里,忽然有人轻轻将车上的窗帘缓缓掀开,一张满是好奇的脸蛋探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郦康宁。
郦康宁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新奇地打量着这汴京城,随后转过头,看向郦大娘子,她正忙着拉开在那儿争抢玩具的好德和乐善,说道:“母亲,这汴京可真繁华呀,比起洛阳来,热闹太多啦!”
郦大娘子一边好不容易把两个小家伙分开,一边随口应道:“这自不用说,汴京可是咱大宋的都城,天下最繁华之地,各方的人都汇聚于此,热闹是自然的。
你呀,一会儿到了地方,可别乱跑,这汴京虽说繁华,但人多眼杂,小心走丢了。”
郦康宁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说道:“母亲放心,我都这么大个人啦,哪能走丢呢。”
郦大娘子无奈地笑了笑,扭头看向一旁气鼓鼓的郦福慧,轻声问道:“福慧,咱们都到汴京了,你怎么还在生气呀?”
“到了汴京又怎样?哥哥都不在这里了。”
郦福慧撇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过年那会儿,我就说要跟大姐一块儿来汴京找哥哥,你和父亲就是不同意。现在倒好,哥哥离开汴京去西北了,咱们这会儿来,我还是见不着哥哥。”
郦大娘子微微皱眉,耐心解释道:“当日你哥哥春闱在即,让你大姐进京是去照顾他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呀?到时候你缠着哥哥陪你玩耍,要是耽误了你哥哥的大事,那可怎么办?”
“好了,姐姐,咱们就别生气啦。”
郦康宁见状,赶忙拿起一块糕点递给郦福慧,笑着开解道,“咱们现在迁居汴京,等哥哥从西北回来,一家人就能团聚啦,这岂不是一件大好事嘛。”
听到这话,郦福慧伸手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喃喃说道:“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汴京。”
郦大娘子摸了摸郦福慧的头,安慰道:“傻孩子,你哥哥在西北是为朝廷效力,建功立业呢。等他完成使命,自然就会回来的。你呀,就别瞎想了,好好在汴京生活,说不定过不了多久,你哥哥就风风光光地回来了。”
郦康宁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姐姐你就别愁眉苦脸啦,汴京好玩的地方可多了,等安顿好了,咱们一起出去玩。”
郦福慧听了,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意。
紧接着,她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娘,父亲和梵哥儿什么时候入京呀?我能不能给哥哥写信,告诉他我们已经在汴京啦?”
郦大娘子思索了一下,微笑着说道:“你父亲和梵哥儿把洛阳的事情处理妥当,便会赶来汴京。这段时间,咱们得先在这汴京找找有没有合适的空置宅地,不然这么一大家子人,可没地方住呢。”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又接着道:“哦,福慧啊,你给你哥哥写信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呢,别跟他讲太多咱们在汴京的事儿。
你哥哥在战场上厮杀,本就凶险万分,要是听了咱们的事为我们担心,分了心神,那可就不好了,这可是大过错呢。”
郦福慧听完,乖巧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娘。我就只跟哥哥说我们到汴京了,一切都好,让他别挂念。”
郦大娘子满意地笑了笑,说道:“这才是懂事的好孩子。你哥哥在那边知道我们都平平安安的,便能一心专注国事,无需为家里劳神了。”
此刻,马车缓缓前行,郦福慧靠在窗边,脑海里已然开始憧憬着郦靖宁回来时,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温馨场景。
约莫过了两刻钟,马车终于稳稳停在了目的地。
郦守华早早就等在门口,见到郦大娘子带着郦福慧等人从马车上下来,赶忙快步迎上去,高声唤道:“母亲。”
而郦福慧等人则像欢快的小鸟一般,立刻围到郦守华身边,齐声叫道:“姐姐。”
这时,郦五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到郦大娘子身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夫人,您和小姐们迁居汴京,可真是一件大喜事儿啊。”
郦大娘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郦五,这段时间你在汴京照顾大郎君和大小姐,着实辛苦了。”
“不敢当,夫人。”
郦五连忙说道。接着,他微微皱了皱眉,一脸恭敬地禀告道:“夫人,只是这宅地着实狭小了些,仅有三处厢房,恐怕要委屈夫人和小姐们一段时间了。
不过您放心,明日老奴便去开封府仔细打听打听,看看这城中可有废弃的大宅出售。”
郦大娘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但打听宅地这事,切不可声张,更不能以宁哥儿的名声出头。不然的话,损了他的清名,将来对他的仕途可是有害无益。”
“是,老奴明白。”郦五赶忙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