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御麟那满是血丝的眼眸死死盯住萧隐若,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萧隐若,好谋划,今天这一出,还真是好谋划啊!”
“但你身为执金卫指挥使,却用这种龌龊手段害我谢氏……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今夜之后,你这贱人,能睡得着觉吗?!”
在他看来,今天这一切,全都出自这死瘸子之手。
至于楚奕,一把刀罢了!
萧隐若听到这话,却只是轻蔑一笑,不带一丝温度。
“本官以贪官头骨做酒杯,以他们的骨骸做床,更要将他们的脊骨悬于堂前,听其风吟如泣,这才能夜夜安眠。”
“单今夜之后,本官会剜你双目嵌于灯台,剥你谢氏族人面皮覆于枕头上,方觉酣畅!”
谢御麟看向萧隐若的眼神中满是怨毒与愤怒,像是要将这女瘸子活活撕碎,旋即突然大喊了起来。
“请陛下明鉴,草民冤枉……”
话音未落,他便猛然“噗”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溅在地面,刺目非常。
“冤,冤枉……”
等女帝看着谢御麟接连吐出好几口血后昏迷过去,凤眸微闪,面色冷然如霜。
“来人,送他去太医院。”
“朕不管他为何吐血,总之要他活着上刑场。”
“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天下人面前!”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威严的语气,震得满堂皆沉寂。
当楚奕看着这位谢氏麒麟子宛如一条死狗般被禁军士兵拖出去,不禁摇了摇头。
就这点承受能力,小老弟你不行啊!
那等几天你全家一个个死在你面前,你不是要吐更多血了?
“唰!”
女帝缓缓起身,威仪四射。
她睥睨环视满堂群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
此刻,这群世家官员脸上惶恐的神色,正是自己等待多年的破局良机!
“楚卿,谢御麟今犯下了何罪?”
楚奕神色一肃,上前一步,声音洪亮而铿锵。
“回陛下,谢御麟行厌胜之术,已犯下咒诅罪,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
“理当处以极刑,其亲属同罪,当齐诛!”
瞬间,就让现场众人大惊失色,皆是透出一抹震骇的神色!
那可是传承数百年之久的五姓大族,你说灭族?
你这小畜生,是真该死啊!!
女帝目光锐利,扫向群臣,威严不可侵犯。
“楚卿!”
“臣在!”
“传朕旨意,调执金卫,即刻全城抓捕谢氏全族,勿让一人走脱!”
“臣,领命!”
“不行!”
王承运急匆匆地站了出来,双手高举,神色焦急。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
“根据我大景朝的八议制度,有八类权贵人物犯罪后,皆可减免刑罚。”
“其中,死罪是可以降为流罪的!”
“谢氏一族,该免罪!”
他话音未落。
半数朝臣已如提线木偶般,纷纷高呼“望陛下三思”。
楚奕见状,不禁冷笑一声。
这满殿朱紫大臣,倒是有七成是五姓的应声虫。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洪声说道:“诸位大人要是眼瞎心盲了,记得早点退仕,滚回家去种田喂猪。”
“尔等是不是忘记了,按大景律,若犯“十恶”罪者,不得享受八议特权。”
“谢氏一族,不得降罪,当夷族!”
群臣哑口无言,气氛瞬间凝滞。
他们何尝不明白?
但还是选择站出来,不过是在威逼女帝罢了!
可恨这小畜生非要将纸捅破,真该死!
王承运眼底掠过一抹杀意,脸色阴沉得可怕。
“陛下,此案疑点重重,需要三司重审。”
“切记不可污蔑一个好人,让忠良寒心啊!”
楚奕听罢,冷冷逼问道:“王相,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何来的疑点重重?”
“照你这个说法,我待会去你府上,女干杀了你女儿。”
“就算有人看到,还有人证,我只要来一句我根本就没进去、只是蹭了蹭,就可以脱罪了吗?”
“好好好,王相,大声告诉我,你有几个女儿?”
王承运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指着楚奕怒喝。
“陛下,楚奕此等微末小官,竟敢当众侮辱本朝宰相,该判徒刑流放三万里!”
女帝压根懒得回应他,这老东西平日里没少驳斥她的政令。
她需要楚奕这把刀,现在去狠狠撕裂世家的威严与脸面。
哪怕此刻被羞辱的是当朝宰相,自己也毫不在意,甚至还要故意放纵,推波助澜!
楚奕耸了耸肩,语气轻佻道:“王相,你不说没事,本官自己派人去查你女儿好了。”
“对了,此案证据确凿,你就不要想着翻案了。”
王承运越发愤怒,语气愈加激烈,义正言辞道:“陛下,你不要听楚奕的妄言。”
“本相愿意担保,谢御麟决不会干出这种事,他是被冤枉的。”
咔!
楚奕的绣春刀骤然出鞘,刀光凛冽,直指王承运。
“王承运,你既然主动为罪犯担保,那就是共犯,本官可以斩了你!”
“再敢偏袒谢御麟,今日便拿你项上人头,祭我绣春刀!”
王相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蓦然发笑。
“楚奕,就凭你一个小小五品官,也敢斩本相?”
“陛下面前,你敢行凶试试?”
那一抹刀光,比答话更快。
楚奕手中的绣春刀自下而上斜劈而出,挟裹着凛冽刀锋,径直劈开了王承运的官帽。
又继续,劈下去!
“住手!”
女帝与萧隐若同时开口,硬生生止住了楚奕那一刀。
此刻,刀尖距离王承运的头颅,仅有半寸!
“啊?”
王承运骤然瞪大双目。
这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闪电劈中,表情呆滞,不敢置信!
直到数秒后。
这位王氏宰相才缓缓反应过来,哆哆嗦嗦的指着楚奕,心中如惊涛骇浪一样翻滚。
“你,你,怎么敢的?”
就差一点。
他,就要被砍死了……
群臣心中震骇!
那些文武百官仿佛见鬼似的看着楚奕,满是匪夷所思。
大景开国以来,就没有一介莽夫,刀劈宰相的,这是要翻天啊?
“疯,疯子!”
渔阳公主狠狠倒吸一口凉气。
此时,她的心脏仿佛被重锤一般,滋生出震撼、惊讶、疑惑……
她看着那个差一点就要将当朝宰相砍死的楚奕,内心陡然变得极其复杂!
“呵!”
女帝的凤眸微微一眯,掠过一丝欣赏。
她忽然觉得此人颇有意思,纵观满朝上下,谁敢当众就杀宰相?
唯,楚奕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