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玉虚宫深处，一间专属于燃灯道人的静修殿内。
云床之上，燃灯道人双目微阖，周身佛道光华交织流转，气息渊深，隐隐有副教主的威严弥漫。
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派去追查那地脉之灵秦宇下落的灵虚子，已经去了不少时日，却迟迟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
这让他心中隐有不悦。
秦宇当初不过一玄仙，哪怕修行再快，区区数百年，最多也就抵达金仙。
可如此久了，竟还是未搜寻到任何消息。
就在这时，殿外禁制微微波动，随即传来灵虚子略显急促的声音：
“师尊！弟子灵虚子有十万火急之事禀报！”
燃灯道人眉头瞬间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愠怒。
回来了？
难道是连那地脉之灵的影子都没找到，就灰溜溜地跑回来了？
一股无形的威压自燃灯身上散发开来，令整个静修殿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进来！”
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冷的质问意味。
灵虚子神色狼狈地跑入殿内，身上带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伤，显得凄惨无比。
他感受到师尊的不悦，心中一紧。
但想到自己带来的惊天消息，又强自镇定下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脸上，混合着激动、惶恐与一丝后怕：
“弟子拜见师尊！弟子无能，未能第一时间擒获那秦宇，还请师尊责罚！”
他先是请罪，姿态放得很低。
燃灯冷哼一声，目光森然地盯着他：“责罚？哼，本座让你去寻人，你却两手空空跑回昆仑山，是觉得本座的命令可以随意敷衍吗？那秦宇的下落，你可曾探查清楚？”
被燃灯那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目光注视着，灵虚子额头渗出冷汗，连忙道：“师尊息怒！弟子并非无功而返！弟子在追踪秦宇途中，意外收到了晦明师弟的紧急传讯！”
“晦明？”燃灯眉头微挑，怒意稍减，但依旧带着审视，“他能有何事，能让你如此着急？”
“师尊！”灵虚子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晦明师弟他……他似乎在九华山附近的一处名为‘陨星涧’的古遗迹中，发现了一桩天大的机缘！疑似……疑似有先天至宝出世！”
“什么？！”
饶是以燃灯道人的心境修为，听到“先天至宝”四个字，瞳孔也是猛地一缩！
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周身气息一阵剧烈波动，紧紧盯着灵虚子：“将你知道的，完完本本的说出来。”
如今早已非开天之初，先天至宝，堪称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要知道，他燃灯，凭靠伴生灵宝灵柩灯，便可傲视同阶修士，立足洪荒。
但灵柩灯，也仅仅是极品先天灵宝，与先天至宝之间，差距犹如云泥！
灵虚子感受到师尊态度的转变，心中暗喜。
他连忙将自己收到晦明断断续续的传讯，以及后续的探查经过，一五一十地叙述出来。
“师尊，那阵法威力无穷，带有先天本源气息，弟子怀疑是先天大阵！”
“弟子以青灵剑全力试探，竟连一丝波澜都未能掀起！”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后怕，突出自己的不容易。
“防御力之强，绝对是大罗金仙巅峰，乃至准圣的手笔！”
“若非弟子见机得快，恐怕也要步晦明师弟的后尘！”
燃灯道人听完，面色依旧平静，但心底深处，却已是波澜涌动。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玄奥的道韵，开始推演天机。
片刻之后，燃灯眉头微蹙。
天机一片混沌，推算不出任何东西。
他不信邪，心念一动，灵柩灯悄然浮现于身前，灯芯处绽放出幽幽的毫光。
他尝试借助这件伴生灵宝之力，推算弟子晦明的生死状况。
结果依旧。
晦明的命数，同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遮蔽，生死不明。
燃灯将灵虚子所说的时间点，与前些时日那股一闪而逝，却惊动了整个昆仑山，乃至无数洪荒大能的混沌道韵联系起来。
一个让他呼吸都为之停滞的念头，疯狂地滋生！
源头，很可能就在那陨星涧！
倘若真是如此，那恐怕就不是什么先天至宝了……
而是……混沌至宝！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意义，足以让任何准圣疯狂！
若真能得到一件混沌至宝……
燃灯道人活了无尽岁月，道心早已打磨得坚如磐石。
可此刻，面对这等逆天诱惑，他的道心依旧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但他毕竟是燃灯。
无数年的谨慎和老谋深算，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他目光锐利地再次审视着灵虚子，沉声问道：“此事，除了你我，还有何人知晓？”
灵虚子感受到师尊语气中的凝重，连忙叩首道：：“启禀师尊！弟子收到晦明师弟传讯时，正在全力催动【溯源锁神镜】追踪那秦宇，周围绝无旁人。”
“之后弟子前往陨星涧探查，也万分小心，确认无人窥伺。”
“弟子深知此事干系重大，甚至连师尊赐下的【五色通天符】都未敢动用，而是立刻返回昆仑山，亲自向师尊禀报，绝不敢对任何人泄露半句！”
燃灯微微颔首，神色稍缓，但疑虑未消。
他缓缓伸出手指，指尖凝聚出一缕玄妙的天机之力，轻轻点向灵虚子的眉心。
刹那间，灵虚子周身缠绕的因果线，清晰地映入燃灯眼中。
天机之力涌动，因果之线交织变幻。
燃灯试图从中窥探与陨星涧、晦明相关的蛛丝马迹。
片刻之后，燃灯收回手指，眉头锁得更紧了。
“你身上关于陨星涧和晦明这段时间的因果，也变得一片混沌，无法推算出任何虚实。”
这个结果，反而让燃灯心中更加确定了几分！
若非惊天动地的至宝出世，引动了大道规则的自我保护，何须如此强大的力量来蒙蔽天机，混淆因果？
“不过……”燃灯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本座虽无法推算具体，却也能隐约感应到，你所言应当不虚。”
“陨星涧确有异变，大阵笼罩，天机不显。”
“晦明……恐怕也确实是凶多吉少了。”
他再次看向灵虚子，眼神微微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