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宋氏顿时面色微微一黑,怒喝一声道:
“闭嘴,你身为咱们侯府的世家嫡女,在婚姻大事上就由不得你率性而为,你要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哪有什么一世一双人岁月静好。”
“母亲早就教过你,不要太过异想天开,把所谓的小女儿家的情爱当作你的一切,最后却输得彻头彻尾,身为女子只要手上掌握的权势富贵才是最为重要的。”
“日后等你嫁入王府当了王妃,你何必跟那些莺莺燕燕争风吃醋,岂不是有失你的身份,婚后,你跟晋王能双宿双飞,情投意合自然锦上添花。”
“若是不能,能做到彼此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不错,婉儿,性子太过执拗,追求完美不是什么好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你的身份和家世便由不得你跟蓉儿那般,为娘的也绝对不会容许你娶一个穷酸的落魄书生为夫君,咱们侯府丢不起这个人,你自己好生想想。”
说完,夫人宋氏神色冷沉地转身离开了。
待走到外面复古长廊某处,目光犀利阴冷地扫了一眼身后的丫鬟莲叶,微微皱眉道:
“你老实跟我说,婉儿性子向来温婉乖巧,怎么会突然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在她的耳畔边编排是非?”
身后的丫鬟莲叶只好颤巍巍地将那日云姨娘跟三姑娘说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夫人。
夫人宋氏顿时面色微微一变,有些恼火道:
“果然如此,又是那个贱人成心在婉儿面前搬弄是非,难怪最近婉儿突然变得对晋王这么冷淡,有些不对劲,都是那个贱人成心搞的鬼。”
“在婉儿面前煽风点火,就是为了借此破坏婉儿跟晋王的婚事,好给她的宝贝女儿腾位置。”
“瞧瞧,那个贱人教的好女儿,平日里靠装可怜博得侯爷的怜爱,如今又教唆瑶儿狐媚勾搭晋王,真是恬不知耻。”
“刘嬷嬷,你派人亲自盯着瑶儿那个浪蹄子,让她绝对没有故意接近晋王的机会,还有派人盯着婉儿,让她最好不要跟云绾那个贱人接触。”
“免得她教坏了婉儿,破坏了婉儿跟晋王之间的联姻,看来免得夜长梦多,要早日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才是。”
***
那边,在芙蓉院内。
待侯爷离开后,云绾总是有些心神不宁。
她记得前世,侯爷就是从尚书令家里应酬回府的时候,路途上遭遇刺客。
加上当时侯爷喝的醉醺醺,轻装简行,身边带着的随从也很少,这才导致深受重伤。
在病榻上躺了足足三个多月这才痊愈,差点将自己的小命给折到了那巷口的胡同内。
还依稀记得当时侯爷被奄奄一息,遍体鳞伤地被抬了回来的场面。
云绾便忍不住心跟着隐隐作痛了起来。
即便当初云绾接近侯爷是图财过上好日子,可毕竟在侯爷身边侍奉了十几年的光景。
年轻的时候随着侯爷四处征战,几经生死攸关的时刻。
患难与共,哪能对他没有半点感情在。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自然不希望侯爷出事。
云绾实在不放心,还是让底下的丫鬟将侯爷身边最为委以重用的副将给唤了过来。
仔细地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务必亲自带一队精锐部队护住侯爷的安危。
这副将对云绾一个妾室,能够言听计从。
那也是因为早年间云绾随着侯爷行军打仗的时候,每次侯爷遇到危难之际,都是她从旁机智聪慧地救下侯爷的性命。
跟着侯爷身边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市面。
因此,导致云绾在这些将领的心目中说话还是有一定的威严和权威的。
云绾这些年来,能如此受宠,宠冠整个后院。
其中大部分原因跟侯爷早年间生死与共度过不少难关有关。
半晌后,云绾用完了午膳,柳姨娘便过来了,跟她一块下棋。
连续下了好几盘后,柳姨娘瞅着有些心不在焉的云绾,微微拧眉道:
“云姐姐,你今儿这是怎么呢?有些心神不宁的,以前我可从来没赢过你,可今儿你是不是成心放水了,都连续输给我好几盘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云绾微微怔愣了一下神色,将白色的棋子随意地扣在棋盘上,微微错愕道:
“是吗?可能今儿运气不太好吧,我愿赌服输。”
柳姨娘瘪瘪嘴,嘟哝了一句道:
“什么愿赌服输?整个侯府谁不知道你的棋艺还是当初侯爷亲自教你的,谁能下得过你啊?”
“我看你时不时地张望外面,该不会刚跟侯爷分开,就开始思春了,这侯爷接连几日都歇息在你的屋子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哀怨惆怅,难舍难分呢?”
云绾微微皱眉,冷哼一声道:
“都老夫老妻了,还思什么春啊,又不是正处于豆蔻年华的小姑娘。”
她转过头来看了丫鬟碧瑶一眼,微微皱眉道:
“你去看看,这都快要到戌时了,怎么侯爷还没归啊?”
柳姨娘瞅着碧瑶领命而去,打趣了一句道:
“还说没有思春,你这可不是就像处于深闺中的小媳妇翘首以盼的一门心思盼望夫君归来。”
云绾紧蹙黛眉,她自然不会跟她说,她是担心侯爷遇刺,这才如此焦灼忧心。
她敛了眼底复杂的神色,话锋微微一转道:
“行了,不下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明儿不是还得早起去陪蓉儿吗?”
柳姨娘勾唇笑了笑,戏谑一句道:
“好,好,嫌弃我碍事了,我这就走,你啊,就继续望眼欲穿的思春吧,你放心,我不跟你抢侯爷的宠爱。”
云绾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倒是没吭声。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底下的丫鬟碧瑶终于进来回禀,说是侯爷回来了。
云绾神色一紧道:
“怎么样,侯爷可遇到刺客,可曾受了伤?”
身旁的丫鬟碧瑶微微顿了顿神色,恭顺地回了一句道:
“好像回府的路上确实遇到了刺客,不过,奴婢也没瞧清楚,应该没受什么伤势,主子,您还是自个出去瞧瞧吧!”
云绾心事重重的点了点头,旋即,快步朝着前院走了过去。
大约一炷香功夫后,她刚走进院子,便瞅见底下的丫鬟端着一盆子血水,慌慌张张地走了出来。
她顿时心中一慌,急切地问了一句道: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侯爷受了重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