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宗听郎中卞明说完颜宗望中了《金蚕九蛊粉》毒,一时半刻并无性命之忧。
刘彦宗深深谢过卞明,让两个卫士送卞明返回汴梁宋营;而后又将卞明开出的药方交给郭凤鸣,叫他火速赶到城里照方抓药延续完颜宗望性命。
把这都些事情处理完毕,刘彦宗才对完颜宗望道:“主子遭此厄运主谋者就是完颜宗翰,完颜宗翰早就想撇开大金国自立门户;狼子野心一天天膨胀!”
深深咽了一口唾沫郑重其事道:“大王不是去过大同古城吗?那是完颜宗翰经营了多年的地方,那里的建筑完全超过大金国的京城会宁府;这是完颜宗翰给自己称帝修建的京城,完颜宗翰称帝最大的障碍是菩萨王爷二太子;因此他才不惜血本部署了下毒棋局!”
完颜宗望听郎中卞明说自己中了《金蚕九蛊粉》毒,气得差点背气;拔剑在手就要杀人。
刘彦宗一套“煽风点火”的陈述,使完颜宗望血压增高;愤怒的火焰直冲天灵盖,挥剑砍下条桌的一个棱角,嘶吼一声:“刘将军,立即点3000马军杀向完颜宗翰军营,斡不离要当面询问乌家奴为什么这样做!”
刘彦宗打个愣怔,不敢违抗完颜宗望的命令,立即点起3000人马杀向南青城斋宫。
完颜宗望的刘家寺军营在汴梁城东北方向,南完颜宗翰的军营则在城南。
汴梁城四面城门,金国现在守西城和南城;马超的忠义靖国军守东城和北城。
完颜宗望的3000马军从刘家寺军营出发,赶往完颜宗翰的南青城斋宫,刘彦宗选择了向西、向南;穿越汴京西边的五丈河、金水河、汴河、金鸣池,绕道城南。
完颜昌没有列入去南青城斋宫的将领名单之中,知道完颜宗望要去找完颜宗翰决斗的情况后,急急呼呼赶来;在五丈河岸拦在完颜宗望的战马前面苦苦纳谏:“菩萨王爷二太子你不能这么做呀!完颜宗翰是大金国的左副元帅西路军总指挥,你是右副元帅东路军总指挥;皇上的圣旨可能最近几天就要送来军营,将宋朝两个皇帝和上万名王妃宫娥押送回本国实现女真人换种计划指日可待,你们两个元帅内斗起来成何体统!”
完颜昌叔叔辈,一边说一边声泪俱下,道:“先帝创业不易,现在大金国有了契丹和北宋大片土地;自己人打自己人,还不牢固的大厦还不倾倒?二太子收回诏令吧,有啥放不下的事,挞懒给二位调解还不行;非要闹的八家浆水窝不酸!”
完颜宗望见完颜昌拦住他的马头不让前行,扬起手中的马鞭狠狠抽了他一鞭,怒道:“完颜昌你个吃里扒外的背时鬼,汴梁白矾楼的酒宴你也参加了;那是完颜宗翰设下的鸿门宴,尽管宴席上没有项庄和樊哙舞剑;但完颜宗翰指示四个女子给本尊酒盅里下毒,本尊已经是带毒之人;未死之前要为大金国除去一个祸害,挞懒你阻拦的什么!”
挞赖站立一边无言以对,完颜宗望手中的金刚槊向前一挥;发出惊天动地的喊声:“众将士听命,目标汴梁城南青城斋宫,完颜宗翰军营;快速前进!”
仲春季节,中原大地一片青绿;3000马队扬尘而去,地平线仿佛撕裂开银黑交错的缺口。
完颜宗望的三千玄甲铁骑裹着蔽日烟尘压来,战马铁蹄踏碎西斜的太阳,扬起的黄土在空中凝成翻滚的黄龙。
青铜马面具在西斜的阳光中泛着冷光,铁甲碰撞声与马嘶混作浪涛,自天际汹涌而来。
先锋军的玄色狼头旗刺破青色,旗面被烈风撕扯出锐响;马队以雁行阵突进,马蹄声如战鼓自地底轰鸣,震得远处荒草簌簌倒伏。
马鬃与马尾在风中如墨色火焰翻卷,偶尔有未及避让的沙狐被铁蹄碾作尘泥;血腥味混着马蹄扬起的黄土,在空中凝成刺鼻的雾霭。
中军大旗骤然挥落,号角声撕裂长空;原本整齐的雁阵如潮水般分化重组,弯刀出鞘的寒芒映着将西斜的阳光竟比晚霞更红。
三千张硬弩同时拉开,青铜弩机的震颤声如同万蛇吐信,箭镞在青色中凝成密密麻麻的寒星。
夜风裹着远处城墙的焦糊味扑来,最前方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马鼻喷出的白雾中,已能望见城头摇曳的大金国熊貔大旗;熊貔大旗本是自家兄弟,而现在已经成为仇敌。
完颜宗望摘下青铜面具露出嘴角的冷笑,腰间环首刀铮然出鞘,刀锋划破青色的刹那,三千铁骑齐声怒吼,声浪震得流云都为之停滞。
南青城斋宫完颜宗翰军营北大门上几十个哨兵见突如其来的马队从西边风卷而来,可他们看见马队中的旗帜是大金国的狼旗;便就不是那么紧张,而是站成一排兴趣盎然地观望。
刘彦宗冲在前面,打马来到完颜宗翰北大营门口没有下马,骑在马背上用手中的金刚长枪指着看热闹的兵士喝喊一声,道:“此乃大金国菩萨王爷二太子的大军,快向完颜宗望传话让他滚出来搭话;大金国皇族军团3000铁骑将踏碎南青城斋宫活捉完颜宗翰,杀个鸡犬不留!”
刘彦宗喊完这段话,完颜宗翰北大营门口的几个哨兵慌不择道地飞跑到中军大帐报告军情。
刘彦宗见得,手中的令旗摇摆三下,3000马军立即排列成九曲黄河阵严阵以待,只等完颜宗翰出来。
完颜宗翰接到哨兵传进来的军情,一下子慌了神;坐在他两边的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活女安慰他:“大王无需担忧,完颜宗望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哪里敢打进营寨之中!”
完颜娄室站起身来道:“末将原来是二太子的麾下,这里就和犬子火女赶去北大营去会昔日的故主!”
“且慢!”完颜宗翰扬起宽大的手掌说了声:“我们大家一起赶往北大营,不过得将完颜沙里质请过来!”
完颜宗翰说着,看向移失不、阿里不、胡里不、阿鲁不四个卫士,道:“移失不四人马上赶去地下密室召唤夫人完颜沙里质,就说完颜宗望300铁骑堵在北大营门口叫阵,让她赶快出去迎战灭火!”
移失不、阿里不、胡里不、阿鲁不四个卫士急匆匆去了,未走几步又被完颜宗翰喊住,道:“夫人的双股雁翎刀在这里给她带上!”
完颜宗翰将完颜沙里质的双股雁翎刀拿起来,站起身子递给跑回来的阿里不。
阿里不拎上完颜沙里质的双股雁翎刀,追上移失不、胡里不、阿鲁不;四人急急慌慌向地下密室赶去。
完颜宗翰见移失不四个卫士去了,对其他四个卫士喊了一声:“将爷的兵器铁挝拿过来,上北大营!”
完颜宗翰、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完颜活女十几员大将赶到北大营门口,见几十个哨兵紧闭营门,前面摆放着拒马、铁蒺藜一干障碍物御敌。
大门外面却是完颜宗望3000皇子军团的骁兵悍将,而且还摆起来九曲黄河阵虎视眈眈。
完颜宗翰英雄一世,岂能被完颜宗望如此肃然的阵势而吓到,命令哨兵打开营门。
哨兵不敢违命只好打开大门,而后撤走拒马、铁蒺藜;完颜宗翰打马欲出却被完颜娄室拦住,道:“大王是万乘之躯岂能亲自出马?还是让末将代劳,先会会老故主二太子!”
完颜娄室是金朝骁将,先在完颜宗望麾下勾当;完颜宗翰包围太原时久攻不下,大元帅完颜杲征得完颜宗望同意;特派完颜娄室驰援完颜宗翰。
完颜娄室赶到太原外围与儿子完颜活女拦截住宋军支援太原的10万大军,太原城最终被完颜宗翰攻破。
尽管完颜娄室是经过大元帅的旨意驰援太原的完颜宗翰的,但完颜宗望却觉得完颜娄室背叛自己投靠了势力占优的完颜宗翰;对其一直耿耿于怀。
完颜娄室并不知道完颜宗望已经将自己视为异类,他想上前与老东家套近乎,结局自然是热脸贴个冷屁股;甚至要碰得头青面肿。
果不其然,完颜娄室打马来到完颜宗望阵前,坐在马背上双手抱拳躬身一礼;喊道:“菩萨王爷二太子别来无恙……”
完颜娄室话没说完,便见完颜宗望大喝一声:“数典忘祖的狗奴才,本王知道你要给乌家奴当说客;今日先教你试试金刚槊的厉害!”
完颜宗望喝骂中催马上前,挺直金刚槊兜头向完颜娄室刺去;完颜娄室惊得差点掉了牙叉骨,他哪里会想到完颜宗望像条疯狗,逮住谁咬谁。
没有说错,完颜宗望现在就是一条疯狗;只要是完颜宗翰麾下的人被他逮住,非将其弄死不可;这就叫打狗给主人看。
完颜宗望早就恨透围着完颜宗翰屁股转的这帮孙子舔肥钩子咬廋球,完颜宗望是嫡出二太子,凭借勇武、学识以及治国能力;父皇完颜阿骨打升天后他是最理想的皇位继承人。
可金国“兄终弟及”的狗屁规定使完颜宗望成为局外人,四叔完颜吴乞买登上皇帝宝座成为金太宗。
完颜宗望没有继承皇位,可他在女真人中的形象是光辉的;这不仅是他迫降了辽国皇帝;而且灭亡宋朝的整个过程主要他和刘彦宗的功劳。
辽国灭亡后,完颜宗望任南京路都统,阇母(叔叔)为副都统,从燕山路去攻打宋朝。
完颜宗望禀奏金太宗道:“阇母对我来说是叔父,请陛下任命阇母为都统,让臣监战。”
金太宗应允,让完颜宗望宗望监督阇母、刘彦宗两支军队;完颜宗望来到三河,在白河战败郭药师的四万五千军兵,郭药师投降。
完颜宗望接着攻取燕山府,全部收缴宋军兵械,以及战马上万匹、铠甲五万副、兵卒七万人,各个州县都被平定。
宋朝的中山守将王彦、刘璧率二千军兵来归降,郭药师投降后;完颜宗望掌握了宋朝军队的防守情况,天会四年(1126)正月三日,完颜宗望指挥金兵各路军队渡过黄河,攻取滑州。
派吴孝民进入汴州,拿诏书询问宋钦宗收纳平州张觉的事;命令宋朝把童贯、谭稹、詹度押送过来。
金兵各路军队围攻汴州后,宋钦宗见大势已去请求做伯侄国,并献出人质,割让土地,增交岁币,请求讲和。
完颜宗望允许宋朝割让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写信使用伯侄礼节,把康王赵构、太宰张邦昌作为人质。
但姚平仲的四十万军兵偷袭完颜宗望军营被哨骑发觉,完颜宗望立即指挥金兵反击;大败姚仲平军队,再次进攻汴州城,质问宋钦宗起兵罪状。
宋钦宗十分恐慌,申辩说:“当初不知道这事,而且现在就要治姚平仲的罪。”
完颜宗望停止进攻,对有功将士进行嘉奖和提升职务;菩萨王爷二太子的美名四处传颂。
完颜宗望未能继承皇位,但为大金国建立的功勋却是天地可鉴;但完颜宗翰却将他看成眼中钉,施阴谋,搞鬼计,暗中给他下毒。
完颜宗望仿佛一只狂犬,逮住前来做说客的完颜娄室就是一顿乱搠;两人在南青城斋宫北大门前面的广阔空地上上演“三英战吕布”。
朔风卷着砂砾撞在两人的锁子甲上,完颜娄室的狼牙槊突然斜挑;槊尖划破宗望面门三尺处的空气,带起一串寒星。
完颜娄室一边和完颜宗望槊来槊往,嘴里一边喊叫:“好个菩萨王爷二太子,当真要赶尽杀绝?”
完颜娄室虎口震得发麻,方才硬接完颜宗望的“破山击”,掌心已渗出鲜血。
完颜宗望的浑铁槊又一次向完颜娄室打来,完颜娄室躲开,那槊重重砸在青石上,迸起的火星溅在娄室脖颈,烫出细密的血珠。
“菩萨王爷二太子当年杀辽主时可曾念过同族之情?”槊影忽如银龙腾空,带着呼啸风声直取咽喉。
两人兵器相撞的巨响惊飞林梢寒鸦,娄室旋身避开横扫,槊尾扫过宗望腰间软甲,却被对方反手一槊磕得倒飞出去。
碎石飞溅中,娄室单膝跪地稳住身形,瞥见宗望槊尖已到眼前,情急之下猛然后仰,槊刃擦着喉结掠过,割断几缕灰白长须。
“且看谁先血溅当场!”娄室暴喝一声,狼牙槊舞成密不透风的铁网,与宗望的浑铁槊绞作一团。
槊杆相击的闷响混着粗重喘息,震得四周积雪簌簌而落,枯叶在气浪中打着旋儿,却始终落不到这凶险万分的战场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