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澜也在发愁人手,她和王九功以及老七商量这事儿。
“咱们有一千亩良田,眼看着春耕将近,咱们还没开始着手。王大哥,老七,咱们得招人。”
王九功就说:“姑娘要是不提,我还真把这事儿给忘了。整天忙布店里头的事,过段时间还得去进货,实在走不开。那一千亩良田是皇上的赏赐,荒废了说不定有人会乱说话,叫皇上听到了不好。咱们是得招人把田给种起来。”
但是他也发愁,因为招人这事儿,得和王爷通气才行。
王爷暗地里盯着姑娘呢。
老七说道:“姑娘,我们先去地里农庄看看情况,点检一下,目前都有什么人,什么人能干活,什么人不能干活,做到心里有数。然后看看那些地适合种植什么,种麦子还是种地瓜,这些都得好好看一看,再说招人的事。”
朱澜大喜:“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她做生意可以,但是农耕不行,她一点儿都不懂。老七既然主动请缨,那么就把这事儿交给他好了。
老七和那几个伤兵在布店里头干活,仿佛施展不开一样,人高马大的守着柜台,看着挺滑稽。
他们的天地不应该在这三尺柜台里面。
“老七,你带那几个兄弟一起过去,就住在李宅,也算帮我看家。我每个月给你们二十两银子,年终还有分红。王大哥,先给他们两百两银子的活动经费。”
老七率先站起来:“姑娘,你放心,当时在西疆的时候,咱们就是干农活的好手,凡是经过我们手的庄稼,那必须丰收。”
他领了银子,带着几个伤兵离开了京城,往李宅去了。
但是,老七在城门楼子那里停了一下,和守门的金吾卫说了两句话,这才离去。
金吾卫找到薛从俭:“王爷,方才遇到老七他们几个,说您要是有空,就派人去李宅那里去一趟。”
薛从俭就让莫行云过去。
天快黑的时候,莫行云回来了,给薛从俭禀报:“王爷,五姑娘把老七他们五个人安排到李宅那里,叫老七负责那一千亩良田。给了他们两百两银子的经费,叫他们随意使用。还说要招人,说人手不够用。”
薛从俭点头:“行吧。叫老七放手去做吧。”
莫行云一拱手:“是,王爷。”
他对王爷有些不满意,这种默默付出的模式,姑娘们不太欣赏嘞。
你做了多少,做了多久,人家一概不知道,到头来难免竹篮打水一场空,我看你到时候哪儿哭去。
。。。
刑部的人审案迅速,很快写了折子递给裕康帝。裕康帝把折子带到大殿上给群臣看,梅丞相看完之后,传给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看完,传给礼部尚书,就这样一个人一个人往下传,最后一个官员看完之后,把折子递交给公公,公公再把折子放回桌案上。
裕康帝说:“高远枉顾朕对他的厚爱,胆大包天,私藏兵器,意图造反。尚有十几名官吏和高远勾连,把天地人伦纲常抛诸脑后。朕甚心痛。”
“如今证据确凿,依律,高家高夫人斩立决,高家十二岁以上男子全部斩立决,其余人流放宁古塔。和高远勾结的十几名官吏,依照大周律处置。此事,由薛辟疆主办。”
“为彰显法不可抗,高远地窖之内所藏的兵器,于明日在京城焚烧,锻造成认罪碑。辟疆,此事你监管。”
二皇子单膝下跪:“是,父皇。”
百官纷纷下跪:“吾皇圣明。”
这么大的罪责,谁都不敢给高家人求情。
二皇子薛辟疆诈出了高夫人口供,在短短几日内把高远一党一网打尽,然而他并不滥用职权,处理案件极其公平,高远党羽及其家人全部流放,并未处死一人。这些人不过依附于高远,并没有参与兵器案,二皇子此举乃是大善。
就这么一件事,就彰显了二皇子的智慧、能力和心性。
但是太子毕竟是太子,是国本,皇上应该让太子领这次的风头,让二皇子隐身事后,不应该让二皇子的风压过太子。
要不然,国体动荡啊。
莫非皇上有意让太子和二皇子打擂台,叫世人看明白太子弱于二皇子?
太子地位危矣。
薛从俭跪在金殿上,眼睛偷瞟站在宝座旁边的太子。
太子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袖口也在轻轻颤抖,显然对裕康帝的这一安排很不满意。
处置造反一党,这是多大的风头,这是多大的荣耀,这铁定要记录在案,千古永流传。
这事儿就这么明晃晃的给了二皇子?
他不服。
这个小妾生的儿子用一只公鸡诈出高夫人的口供,其英明果敢传遍了京城。不过几日,他这个缩头乌龟成了京城人人称颂的皇子。
父皇这是要干什么?摆明了要自己出丑。
他捏紧拳头,阴恻恻看着薛辟疆。
而薛辟疆冷冰冰站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仿佛知道太子在偷窥他,但他无动于衷,丝毫不放在眼里。
太子怒从心头起,垂下眼眸,看着鞋尖。
你不想过好日子,可别怪大哥不客气。
太子怒气冲冲回到东宫,太子妃迎了上来,被他一把推开:“滚一边去。”
太子妃被推得踉踉跄跄,被宫女扶住,这才没摔倒。
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己这么丢人,太子妃敢怒不敢言。
幕僚们跟着太子进了书房,关好房门。太子一屁股坐下,把整个桌案上面的笔墨纸砚和案卷一把撸下去,摔得满地都是。
幕僚们站成一排,其中一个劝道:“太子为何生气?在下官看来,这是好事。”
太子指着他骂道:“什么好事?父皇摆明了偏心。明明孤是太子,孤是嫡子,这种事情不交给孤去办,父皇眼睛瞎了?”
那幕僚满脸堆笑:“太子,事情都有两面性。高远一案牵连了很多人,而且并没有找到真正的背后主使,目前还算安稳,日后一旦那个背后主使人发难,肯定会冲着二皇子去;还有,如果还有高远一党藏在民间,倘若日后发现了,皇上定然会谴责二皇子没把这事儿处理干净。这案子表面光鲜,内里十分麻烦,不要也罢。”
太子皱眉。
这么说也有道理。
另外一个幕僚上前一步:“二皇子明日要在京城监斩高夫人一家,到时候血流成河,那些怨气定然冲着二皇子而去。这等血腥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太子凝重的脸色渐渐平静下来,靠在圈椅上:“如此说来,父皇是把烫手山芋交给了二皇子?”
幕僚们齐声说道:“正是如此,皇上是为了保全太子。”
太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