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最后一次大朝会上,总结了一年施政上的利弊得失,李世民提拔户部郎中唐临接任了户部尚书后宣布休朝。
秦浩一番走访大业归来,也不禁感慨,都老了,一个个的明显的头发变白,
仙客来中摆了一桌大席,让父亲将要好的老伙伴们召集到了一起,喝酒回忆往事。
尉迟恭如今也不如以往跋扈了,众人都有些欣慰,程咬金则频频相劝秦琼喝酒,惹得秦浩有些不悦。
“程叔父,要办喜事了,就注意点身体,免得入洞房时让人嫌弃。父亲这身子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浅尝辄止就是了。”
“哈哈哈,没有二哥,俺老程可娶不到崔家女,你看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谢意,只能全在酒里了。”
“知节,悠着点吧,如今我呀,喝酒受儿子管,干活受夫人管,一点地位都没了,不像你说话好使。”
秦浩挑眉:“学学二位师父,身子保养得好,又会养生,长寿些看着子孙满堂不好吗?”
“呃,正则如今说话颇有一家之长的风范啊,那就是说你今日这酒无好酒,宴无好宴喽?”
“程大傻子,你能不能别一天天挑事,如今泸州没了叛乱,看你还能折腾出个啥劲?
我已和陛下请旨,开了春就让宝琪到正则那边去,一天天的在宫中当差都当傻了,连个媳妇都没划拉到。”
程咬金眼前一亮:“尉迟老黑,你这几年外放好像比俺老程聪明了些,回头俺也和陛下说去。
对了,大婚那日你们的礼可不能少了啊,如今俺老程不在京中,收点礼可太费劲了,哈哈哈。”
房玄龄轻笑道;“陛下可是刚刚处置了贪腐的官员,知节竟然还敢顶风作案?”
众人谈笑风生,秦浩见段纶闷闷不乐,开口问道:“叔父可有难事?”
段纶眼神复杂的看了眼秦浩,低声开口:“薛国公欲要联姻,可简壁不愿,闹得有些不愉快。”
李靖在旁有些皱眉:“简壁过年有十七了吧?顶着个才女的名头,京中谁家不随便挑,长孙顺德?呵呵,老夫觉得叔同的眼光确实不太行。”
想到进庄时段简壁那幽怨的眼神,秦浩有点心虚,秦琼打趣道:“我家怀道如今也正满长安寻摸呢!”
段纶被呛了一下,斜眼瞧了眼秦浩,没有开口,房玄龄端起酒杯解围:“来,小酌一口,可不许干杯。”
席间上厕所时,秦浩与房玄龄惭愧道:“师父,徒儿做了错事,耽误了遗玉。”
房玄龄叹了口气:“女儿大了不中留,老夫也管不了了,还不是你天天教的那什么思想闹的,她在那里过得如何?回府中也不与我说,唉。”
秦浩支支吾吾道:“徒儿身体出了问题,回来前长乐与师妹特意谈了一次,师妹心情不太好,徒儿家中女眷有点多,不想害了师妹。”
房玄龄有些生气:“你已经害了,才来和为师说,不觉得羞愧吗?”
不经意低头瞧了一眼,心中不屑,这不很威武雄壮吗?出个屁的问题。
房府闺房,卢氏有些着急:“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房遗玉摆弄着手中的镯子:“这是师兄送给我的,说是当作我的嫁妆。”
卢氏一愣:“什么意思啊?”
房遗玉叹了口气:“公主说师兄不能生育了,问题很棘手,让我放弃,我不太相信,可是武家两位姐姐确实都没有身孕。”
卢氏眨眨眼:“然后呢?”
“没有然后,陛下已经册封完了侧室的名额,就是让女儿自己考虑呗。”
“唉,真不让娘省心,我去逗我的大孙去了,你呀,再等两年就成老闺女了。”
房遗玉幽幽道:“师兄不要我,我就出家为尼,看他狠不狠得下心。”
彩莲门口小声唤道:“小姐,段小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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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醉仙楼,正遇到长孙无忌与长孙顺德几人向外走,段纶有些尴尬,点头打了招呼,
秦浩则抱拳祝贺:“司空大人位列三公,又喜得嫡孙,还未向您恭喜,听闻薛国公此次回京也受到了陛下的夸赞,长孙家喜事连连啊!”
长孙无忌满脸喜色:“正则守土有功,辛苦了,犬子还想要感谢你的良方呢!若是有睱,还请赏光。”
众人一番客套各自散去,秦琼看着秦浩有些不解:“正则何时与他关系这般亲近了?”
秦浩笑道:“同朝为官,还是要过得去的好,长孙无忌看似不掌实权,可他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连师父都没法比,不是皇后娘娘压着,早就权倾朝野了哦。”
秦琼眼神跳了跳,轻点下头:“正则所言颇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要走得过近。我且问你,酒席之上,房相和段尚书都那般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浩摸摸鼻子,苦笑道:“不怪你儿子,实在是一遇秦浩误终生啊,唉。”
秦琼有些傻眼:“你都给拿下了?”
“父亲这想象力见长啊,胡思乱想什么呢?只是有好感,所以导致他们不愿相亲罢了,
儿子如今有烦心事,您就别问了。回去陪你孙子孙女玩吧!”
应国公府,再见武士彟时秦浩也是心中一紧,连忙上前抱拳开口:“岳丈大人,小婿有礼了。几年不见,为何如此,如此苍老啊?”
厅中落座,武士彟叹了口气:“两个不孝子常惹事端,忙完公务还要为其善后,能不操心嘛,好在家中安好,否则早就挺不住了。”
一番把脉,秦浩摇了摇头:“脏腑衰老,哮喘加重,不若岳丈辞官归隐吧,在桃源庄上寻个小院,种种花钓钓鱼,安享晚年不好吗?”
武士彟有些感动:“正则是个有心的,比我那两个不孝子都要贴心些,顺儿曌儿有正则在旁,老夫再无忧虑。”
二女随秦浩出了应国公府,打算去女儿宝肆选些化妆品,一进店中便见到襄城与高阳,秦浩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进入了后院等待。
襄城与武顺武曌热情打着招呼,高阳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草草选了一些新品便与襄城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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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前,段纶命巧匠杨思齐在工部制造傀儡戏,打算在李世民大寿之时献艺,李泰因魏王妃的要求,这日来工部想请段纶做些私事。
“魏王殿下不必客气,些许小事罢了,如今年关在即,工匠也都无甚大事,抽空便能做好,届时本官安排人送到魏王府中。”
“泰多谢段尚书了,毕竟乃是泰的私事,还请保密。”
段纶笑道:“其实那些东西都是桃源庄的工艺,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不过材料上倒是要比庄上强些,殿下尽可放心。”
转身一刻,李泰瞧了一眼院中的傀儡戏具,有些疑惑,没再多言,告辞离去。
三日后,收到段纶送来的婴儿床、婴儿车及一些玩具,魏王妃欣喜不已,挺着大肚硬是服侍了李泰一次,李泰感觉匪夷所思。
入宫拜见李世民时,二人闲聊中提起了傀儡戏具,李世民顿时脸色不悦。
“那等娱乐之术,青雀不要沉迷,安心编好括地志,父皇等你的好消息,去看看你母后吧。”
“儿臣遵命,此书已编撰近四年,如今只差东突厥的旧地尚在完善,父皇大寿之时,儿臣定能献此书于父皇祝寿。”
看着李泰如小山般晃动的背影,李世民叹了口气,若是高明能如青雀这般懂事该有多好,
思及刚才所谈,口中吩咐:“高福,去工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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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齐正与段纶演示着傀儡戏的操作,段纶看得津津有味,口中不住的赞叹,便听高福一声大喊:“陛下驾到。”
二人连忙躬身行礼,段纶刚要开口,李世民伸手打断:“叔同如今还真是清闲啊!此人便是你在朝堂之上推崇的能工巧匠杨思齐?”
“回陛下,正是此人,杨思齐手艺巧夺天工,这等微小之物亦能做得活灵活现,陛下请看......”
李世民又伸手打断,脸色阴沉:“朕自登基以来推行务本重农,并多次强调奇技淫巧亡国之论,亦批评过杨广所好雕虫之技?导致亡国之举,
你身为工部尚书,竟亲自带头研制娱乐器物,难道忘了朕说过的百工无作淫巧之语吗?”
段纶顿时大惊,连忙解释:“陛下,这傀儡戏乃是微臣献给陛下的大寿之用啊!”
李世民脸色更黑:“你主导工部,研制之物与农具、兵器等实用技术背道而驰?,可见工部如今的虚浮之风有多重,朕真是大失所望。”
段纶心中一沉,预感事情超出了心中所想,便听李世民继续开口。
“大唐官员举荐实行保任连坐,段纶作为工部尚书,极力推荐的人才缺乏实际贡献,此为严重失职?,传旨,将杨思齐赶出工部,削去段纶官爵,以儆效尤。”
段纶双眼圆睁,似是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颇为器重的李世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嘴唇哆嗦了半天,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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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兴坊纪国公府,牌子已经不见。
秦浩叹道:“叔父不必自责,此事只是个引子,根源不在这里。”
段纶皱眉:“正则有不同见解?”
“叔父乃是关陇贵族,与陛下如今推行的抑制门阀存在冲突,陛下修订氏族志,便可见其打压旧士族之心,
如今提拔的官员也渐渐倾向寒门庶族,此次借叔父举荐之事,重构官僚举荐标准,向众官员表明务实导向的政策,
之前京城盛传长孙顺德与叔父联姻,陛下岂能不警惕贵族势力渗透官僚体系?,
况且杨思齐所制的器具的确与农事兵器无关,这也传达出陛下抵制浮华技艺的决心。
叔父正值壮年,或许心有不甘,然则凡事您换个角度想想,人生短暂,何必苦苦留恋那些权利,
您与公主举案齐眉,诸事无忧,但凡能放下心中执着,也不失一种洒脱啊!”
段纶长叹口气:“正则小小年纪,看问题居然如此之深,看来老夫确实不适合官场。
老夫一生不喜奉承,这唯一的一次想给陛下献个寿礼,却不想弄得自己丢官罢爵,真是丢尽了脸面,唉。”
秦浩轻笑:“脸不脸的有什么用?您见哪个做大事的没丢过脸,只是成功之后无人再提罢了,我大唐的官员光投降都不知道投降多少次了,嘿嘿。
该干啥干啥呗,喝喝茶,养养鸟,实在无聊编本书都成啊!若是您能写话本,我桃源庄重金收购。”
段纶气道:“少来打趣老夫,你说我诸事无忧?我当下便有一件头疼之事,简壁听说房相小女得了正则的一个金镯,伤心几日了,你说咋办?”
秦浩讪讪苦笑:“叔父,昙娘乃是公主之女,小侄一个破郡公罢了,在国公满地走,郡公不如狗的大唐算个屁呀,
选个大户人家做个大妇多好,何苦挂在小侄这棵歪脖树上让人嘲笑呢?”
“国公满地走,郡公不如狗?呵呵,你这说辞让人听到怕是要闹翻天了,
老夫如今的国公也被削了,就不和你计较了。你若能说动小女,我便饶过了你。
有个秘密老夫告诉你,也是老夫的一点私心。”
秦浩有些诧异:“关于昙娘的?”
段纶点点头:“也有些关系,不瞒正则,高密公主下嫁于我乃是二婚,当年由隐太子主持。
一次生病之时,孙神医曾给公主诊治,后与我详谈之时透露于我,公主乃是极阴体质,欲望强盛,?长孙孝政年纪尚轻便早早过世便是证据。
我当时也是大吃一惊,忙问对策,神医只说让我多让公主多些兴趣,转移心神,
老夫这些年来一直听从神医的教诲,这才没有步了长孙孝政的后尘。
我询问神医这种病症会否遗传子女,神医也说不知,听说正则乃是极阳之身,我也是藏了这等私心,还望正则勿怪。”
秦浩听着听着心跳开始加快,回头得问问神医是不是真的,若是真能遗传,岂不是解药一枚,
虽然从没对昙娘动过什么心思,但好像自己也不是很拒绝,看昙娘的意思好像也是双方各取所需。
“这等私密之事,叔父能如实相告,可见对小侄的信任,小侄会用心考虑的,叔父多多保重!”
出府前,段简壁大胆的出来相送,示威的挺起已有些丰盈的胸。
“秦大郎,我都十六了,这过了年又要大一岁了。”
“嚯!那可得恭喜昙娘了!你这身高要是再往上蹿一蹿,明年就能直接给家里换灯笼了!”
说话的同时扫了昙娘一眼,感慨着小丫头已经有了谈判的本钱。
段简壁眼神不善:“你别打岔,我见到遗玉姐的金镯了,我一年便只能见到你的一个破字条,还都是鼓励人家好好干活的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秦浩想着段纶的话,心中一动,扯着段简壁的衣袖来到门内,段简壁有些害羞:“你要干什么,这里时常有人走动的。”
秦浩顿时松开了手,挑了个白眼:“就和你说句话,乱想啥呢!我想给你把把脉,成不?”
“把脉做什么?我又没生病。”
“看看你未来身高还有多少增长空间。”
段简壁狐疑的伸出手臂,不屑道:“吹牛,这事还能把出来?要想占便宜就直说,把吧。”
秦浩差点喷出一口老血,也不和对方纠缠,搭上手指,细细感应。
摸了一会,只是感觉除了气血有点虚,与高阳的脉象截然不同,有些泄气,忽又心有不甘,抓过另一只手再把。
段简壁见秦浩眉头紧皱,神情郑重,顿时有点紧张:“你,你是故意在吓唬我吗?”
收回手指,秦浩凝眉沉思,“昙娘,我问你个非常隐私的事,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有话你就直说,现在怎么婆婆妈妈的了。”
“你晚上!会总想男人吗?”
段简壁顿时啐了一口,手指着秦浩大声喝斥,
“我啊了个呸,秦大郎,你这个无胆鼠辈,竟然调戏我,看我不告诉丽质姐,揭发你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