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儿稳定了下来,楠楠的心也平静了许多,梦江南教培中心虽小,但发展稳步,楠楠的心境平定下来。她坐在办公室里,思索着天儿近一年来的起起落落,不觉心又疼了。
人是奇怪的动物,说别人时头头是道,遇上自己,还不是和别人一样,被情绪控制着,一不小心就变成自己情绪的奴隶。
“叮铃铃……”手机铃声响起来,声音不紧不慢,但有接不通不挂机的耐性。楠楠拿起手机一看,“三姐!”她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点了接听键,惊喜道:“三姐,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这个电话我等了好久!”
电话那头的三姐笑了起来,“我忙时没给你回信息,不忙时,又怕打扰你工作,就拖到现在。”
好几天以前,楠楠给三姐发了信息:“三姐,你现在好吗?”“三姐你现在住家里吗?”“三姐,堂姐妹们都好吗?”楠楠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三姐,可是她不敢太激烈地寻找三姐。有一句话楠楠一直没问出来:“三姐,你真的两条腿都被截肢了吗?”楠楠实在太害怕被证实三姐被截肢了,她没法走路,躺床上,毫无自理能力。
甚至楠楠的眼前老是浮现三姐躺床上的画面——毫无生机,闭着眼睛,瘦骨嶙峋,她的下半部分没有了…… 楠楠不敢想,那样的情形三姐怎么承受?楠楠越想越害怕!
今天听到三姐的声音,那声音很洪亮,不像被截肢,毫无自理能力,病入膏肓的人的声音。楠楠兴奋地问:“三姐,你还好吗?”“我没事,挺好的!”三姐的声音里也听出了和楠楠的那种高兴。听到三姐的声音,楠楠揪了很久的心放松了许多。
“三姐,你的病好些了吗?”
“控制得还不错,去年动了个手术,在大腿骨边上切了一小块,换上假骨,现在基本好了,从家里走到二姐的饭店没问题。”
“哦哦哦,那就行,你现在住家里吗?”
“是,有时去二姐那里玩玩,从家里到二姐饭店来回走,都没有问题!”三姐大概感觉到了楠楠的不放心,说的很仔细。
人言可畏,一件事本没什么,但经过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最后,完全变样了。
幸好!三姐没人们说得那么惨!楠楠知道三姐的病很难治好,能控制住就很不错。听着三姐声音洪亮,楠楠的心踏实很多。
“三姐,堂妹好吗?”楠楠的心里装着堂妹,给堂妹发信息了,她没回。听叔辈姑姑讲,堂妹伺候三姐,她自己身体也不太好,走路跟大妈一样,掌握不好平衡。
“还好的,就是我住院时,都是小妹伺候。”三姐话里透着感激,“主要是大姐,已经没法走路,腿没劲,二姐也在腿上,但还不严重。”
三姐说到这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楠楠,你再什么时候回来?过来玩,大家都很想你了。”
“我随时回去,抽个峰儿有空,我有空的时候,最好天儿也有空的时候,来个说走就走,现在方便了。回去时一定去看你们!”说这话,楠楠有点心虚。
她知道老爸老妈现在虽然气消得差不多了,但还是尽量地不说堂姐妹们,二老其实也心疼她们,只是每次看见她们来了堂嫂那里就走,也没来给叔叔婶婶拜年,心里还是隐隐地不舒服。尤其是老爸,看着自己唯一亲哥哥的子女这么多灾多病,那种无奈又无力感,很难用语言表达。
“不想了,都这么些年了,随她们去吧!”每次楠楠听老妈这么说,心里就如缠着麻绳,乱糟糟,很不舒服。其实楠楠真的很纳闷,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实在是想不通。伯父走了,她们只有一个亲叔叔,而亲叔叔也八十五了。
楠楠知道,每次楠楠去看她们,老爸老妈没有阻止,但有不舒服。她,其实老爸老妈也是矛盾着的,这种矛盾,被纠缠着,让楠楠生疼。每次想到这里,楠楠总会对老爸老妈生出内疚感来。
“楠楠,天儿找对象了吗?”三姐关切的声音传过来。
“还没呢,天儿说他要先立业再成家,要不后面会麻烦。”楠楠说这话时,有点担忧,但似乎她也驳不倒天儿的想法。
可三姐一听急了,“那可不行!成家和立业要同时进行,没有先后,不要刻意地要先立业,有合适的对象可以先成家,两个人一起创业,也是可以的,很多人都这样。”
“三姐,我也是这样说的,天儿不以为然,现在他还有很多想法,缓缓再和他聊聊,天儿还算听话的。”楠楠告诉三姐。
三姐的女儿结婚早,前几年三姐身体健康时,还帮女儿看孩子了。如今小外孙上幼儿园了,三姐也病倒了。和三姐的女儿比,天儿真应该找了,可是这缘分可遇不可求。
楠楠听着三姐的教诲,说:“三姐放心,我现在开始催天儿,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赶紧给领回来一个,我等着抱孙子呢!”楠楠说到这儿,不禁笑起来,电话那头也传来了三姐爽朗的笑声,听着中气十足的三姐的笑声,楠楠又开始埋怨那些多嘴多舌的人。
不是丁公凿井吗?
《吕氏春秋·察传》中的有一则这样的故事: 宋国有个姓丁的人,家里没有水井,需要出门打水,经常派一人在外专管打水,等到他家打了水井的时候,他告诉别人说:“我家打水井得到一个空闲的人力。”有人听了就去传播:“丁家挖井挖到了一个人!”全国人都把“凿井得一人”这个消息相互传说着,一直传到宋国国君的耳朵里,宋国国君派人向姓丁的问明情况,姓丁的答道,“得到一个空闲的人力,并非在井内挖到了一个活人。”像这样以讹传讹、道听途说的事数不胜数。
到如今把三姐的病传的那么离谱,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由责怪起传话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