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无穷宇宙交错的世界。每一条时间线,都承载着无数个星球;每个星球,又孕育出无数文明、国家与命运。而在第二十三平行宇宙的某颗蓝色星球,也就是在地球上,一段看似普通的旅程,即将改变天地。
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6月9日,大明浙江温州,宁家。
清晨微雨,院中梧桐滴水作响。宁采臣背着书箱,正在屋前打点行装,眼神中满是跃跃欲试的锐气。他是个文弱却坚定的青年,心中有志,胸怀功名。
屋内,一位衣着素净的中年妇人倚门而立,眉宇间有掩不住的担忧。
“采臣,如今天下有点不太平,但你还是要小心点。”林霞清语气柔和,却藏着母亲对儿子深深的不舍。
“我会的,母亲。”宁采臣系紧包袱,“这次科举我必不负所望,功名定然带回,让母亲享福。即使只做个小官,也可为朝廷尽一份心。”
林霞清点点头,轻叹:“只愿你平安就好。”
当日黄昏,宁采臣将家中事务交代妥当,夜里翻来覆去睡不安稳,脑海里尽是仕途与理想交错的景象。
6月10日清晨,他终于背起行囊,踏上北上的赶考之路。
温州西郊,金山寺分部。
庙前古木参天,香火寂寥。佛堂内,一名僧人静坐蒲团,眉发尽白,面容庄严,法号——法海。正是当年镇压白蛇有功,被佛祖封为护法罗汉,留在人间巡视风云。
此刻,他正低声念诵《楞严咒》,眉头却微微皱起。
“气运异动。”他睁开眼,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起身走出寺门。
宁采臣正好行至庙前,见前方老僧踱步而来,忙作揖行礼。
“阿弥陀佛。”法海合十,“施主,你可是要进京赶考?”
宁采臣惊讶:“大师怎知?”
法海笑而不语:“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目光沉稳,仿佛能看透命数:“你此行前路多劫。贫僧既遇你,不若一路护送,保你安稳赴考。”
宁采臣略有迟疑,拱手道:“大师盛意心领,只是我身无长物,无法酬谢。”
“贫僧护苍生,不为财报。”法海合掌低诵。
如此一来,奇异的组合便成行——一文弱书生,一得道高僧,同行北上。
几日风雨兼程,6月14日,二人入金华地界。
当夜雨势更急,宿无所依,便寻得一座荒废破庙避雨。
庙中香灰满地,蛛网遍布,窗棂残破,隐隐透着阴气。宁采臣疲惫至极,倚着柱子便睡去了。
夜深,忽有寒风吹入庙中。帘动影摇,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潜入殿内。她身穿白衣,肌肤如雪,目光妖艳摄魂。正是幽冥女鬼——聂小倩。
她靠近宁采臣,眼中露出贪婪之色——这少年阳气浓厚,若能吸食一口,便能延存百年。
她正要俯身而下,忽听一声佛号震耳——
“南无阿弥陀佛!”
聂小倩浑身一震,转头一看,只见角落中一道佛光乍现,法海手持禅杖,冷冷注视着她。
“小女不过取一口阳气。”她身形飘浮,声音如雾,“大师又何苦阻我?”
“女鬼误入歧途,自应超度。”法海抬掌,一轮金光化作法印,直逼聂小倩额前。
“哼!”小倩轻哼一声,身形化作烟雾,遁出破庙,但那一丝法光已附在其身,留下一道佛印。
宁采臣惊醒:“大师……发生了什么?”
法海低声:“无妨,不过是夜半有鬼。”
“鬼?”宁采臣顿时后背发凉。
“莫怕,有我在,她伤不了你。”法海闭目而坐,念起静心咒。
庙外雨声如鼓,夜色压顶,一场未了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六月十四,夜深风急,聂小倩遁回林中,径直穿行幽林,来至一株巨木前。
那树根盘结如龙爪,树干古老如苍龙蜿蜒,树洞幽深,泛着森冷绿光。
“小倩,你怎么回事?”一声尖锐的女声从树洞深处传出,随即一张满布皱纹的妖面露出,正是树妖——姥姥,聂小倩的主子。
“小倩见过姥姥……”聂小倩跪下,语气带怯,“那书生阳气极重,本欲吸取,但却被一个和尚打断了。”
“和尚?”姥姥脸色一沉,树身猛然抖动,发出咔咔响声。
“小倩认得,他自称法海。”
“法海?!”姥姥怒目圆睁,声音低沉如雷,“竟是那秃驴?!他不是早被调回西方极乐,怎还在人间?!”
她怒极反笑:“千年修行,终要在此被一僧所阻?哼,既然来了,就让他永不得还!”
话音未落,姥姥身形一晃,化作无数树影,瞬间消失在林中。
六月十五,兰若寺内,宁采臣一夜未眠,翻来覆去,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杀气。他起身走出殿门,只见天边微光露出,晨雾缭绕。
忽而一阵寒意袭来,空气像被冻结了一般。他转头一看,那座残破殿宇的石碑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兰若寺。
他喃喃道:“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兰若寺……”
不等他再多想,地面猛然一震,尘土飞扬。法海猛然睁开眼睛,缓缓起身。
“来了。”他淡声说道,仿佛早有预料。
树根从地底猛窜而出,破砖裂石,姥姥现出真形,宛如一具古木化人,头发如枯藤乱舞,眼神凶狠。
“法海!”她一字一顿,声音刺耳,“你杀我无数子枝,毁我三百年功力!今夜,我让你灰飞烟灭!”
法海面无表情,低声诵出佛号:“孽障,贫僧已等你许久。”
姥姥怒啸,双臂扬起,大片枯叶如飞刃一般扑向法海,割裂空气,带着杀机四伏。
“哼,雕虫小技。”
法海抬掌,佛光骤现,一圈圈金光波纹扩散,叶片触之即化,根本无法近身。
姥姥不甘,脚踏地面,控制整片林地的树木同时发力,万枝齐动,如毒蛇缠身,向法海猛卷而来。
法海不慌不忙,口诵咒语,掌中金光凝聚为一条小型金龙,龙啸声震天动地,冲天而起,一头撞入林中——
“轰!”
林中大片树木瞬间焚毁,灰飞烟灭,空气中弥漫着烧焦味。
姥姥惊怒交加,厉声尖叫:“秃驴!我让你见识我的真正手段!”
只见她双掌高举,周围天色骤变,乌云压顶,雷声滚滚,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将兰若寺瞬间笼罩。
宁采臣被暴雨惊得连连后退,抬头望天,只觉那风雷并非自然,而是人为操控!
法海皱眉:“妄图逆改天象?痴人说梦。”
他双手合十,结印于空,忽见天空金光乍现,一道佛印落下——风停、云散、雨歇。
姥姥气急败坏,再度召来雷电狂轰滥炸,雷柱如龙,直落法海头顶。
可那一层淡淡佛光护罩将一切尽数拦下,连半分衣角都未损。
法海终于冷声道:“孽障,贫僧该超度你了!”
他低声念道——
“大威天龙,大罗法咒,世尊地藏,金龙显世!”
天穹裂开,一道金光之门轰然降临,一条巨型金龙咆哮而出,卷着雷霆、佛光,直扑姥姥!
“呃啊——!!!”
姥姥眼看避无可避,猛地低吼一声,身影瞬间一闪。
“砰!”
金龙撞碎姥姥的身体,血肉飞溅!
但下一刻,一块木头滚落在地,法海眉头一动——竟是替身术!
“贼妖狡诈!”法海怒啸。
风停,战暂。
宁采臣此刻才缓过神来,深深拜谢:“多谢大师出手相救。明日我们便启程赶考吧。”
法海却摇头道:“赶考之事,不必急于一时。那树妖未除,百姓难安。她已设下结界,欲困我等,必须彻底将她消灭。”
“可我……”宁采臣面露难色,“我此行是为一生功名……”
“功名可再争,性命不可失。”法海淡然道,“何况你命中注定,与此妖劫数缠绕,避无可避。”
宁采臣默然,终是点头。
兰若寺外,林中阴影里。
聂小倩扶着姥姥的树身,脸色惨白。姥姥右臂焦黑,已被佛光灼尽,但她咬牙忍住剧痛,将枯树枝插入断口,借树力缓慢修复自身。
“该死的和尚……”她低语,“竟如此难缠……”
聂小倩忍不住问道:“姥姥,我们还要再动手吗?”
“哼!”姥姥眼中满是毒辣,“我修行千年,岂能被区区和尚击败?只要能吸尽那书生的精气,我便能重塑真形。到时,连那秃驴也奈何不得我!”
她看向远方兰若寺,寒光一闪。
“接下来——我们用心计,不再硬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