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怡亲王被皇上委以重任,备受圣眷。府内,菊青在福晋处教养学习。这一日,福晋带着菊青入宫拜见皇后、太后。
怡亲王是皇上最为信重的皇亲,圣恩独厚,皇后和太后对福晋和新封的康宁郡主自是极为和善,待福晋带着菊青拜见过太后之后,便来到了景仁宫。
等几人说了一会子话后,福晋忽然开口道:“今日进宫,尚有一事,还望皇后应允。康宁听闻她离宫那日有位小主染恙,说是受了她的传染,她这几日总是愧疚不安,今日进宫,便想亲自去向那位小主赔个不是。”
皇后目光移向菊青,只见她坐姿端正,姿态娴雅,可是细看之下,仍难掩紧张之色。皇后心下了然,想必她是刚被册封,心中忐忑,唯恐得罪他人或遭人非议。
皇后温柔一笑,轻声道:“本宫知晓福晋说的那位小主,正是前几日抱病告假的夏常在。她染病,不过是天气不好感染风寒,怎会是郡主传染的呢?此事与郡主毫无干系,切莫多想才是。”
菊青轻轻起身,微微屈膝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宽慰。皇后与小主皆是仁善之人,康宁虽受关怀,却不能不明规矩。今日前来,除了向皇后和太后请安,便是想为此事为夏小主赔个不是,还望皇后能应允。”
皇后面容和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剪秋,夏常在可大好,派人将她唤过来回话。”
“皇后娘娘,夏小主受我所累,我已是满心愧疚,怎能让小主拖着病体来见我?既是我来探望,应该亲自上门才是,求皇后娘娘应允。”菊青言辞恳切。
皇后自然无有不应:“真是个实诚孩子!好吧,剪秋,你陪同康宁郡主去探望夏常在。”
“是,娘娘。”剪秋应声。
几人来到延禧宫,款步迈入夏冬春的寝殿,夏冬春刚要撑起身子,菊青就疾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她,语气中满是关切:“夏小主身子虚弱,快别起来。”
剪秋向夏冬春行了一礼,开口介绍道:“夏常在,这位是怡亲王府的康宁郡主。”
这几日怡亲王的名号早已传遍前朝后宫,夏冬春虽卧床养病,也早有耳闻,知晓这家子圣眷优厚。又见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姑姑陪同前来,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赔笑道:“康宁郡主安好。”
菊青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而后转头看向剪秋,语气柔和道:“多谢剪秋姑姑陪我前来。姑姑身为皇后身边的得力之人,事务繁忙,康宁实在不忍再耽误姑姑的时间,我稍晚会再回去,姑姑不如先行一步,以免耽误了娘娘身边的正事。”
剪秋知道自己在这里,她不自在,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郡主言重了,奴婢只是尽份内之事。那奴婢就不耽误郡主和夏常在说话了,奴婢告退。”
剪秋离开后,菊青满含歉意道:“夏常在,是我的不是,让你受委屈了。听闻你的病是因我而起,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特意过来探望,若有什么我能帮到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夏冬春一听菊青提起生病之事,瞬间明白这就是那个因病移出去的宫女,原本心中还有些不忿,可转念一想,眼前这人已是郡主,心中的不满,立刻烟消云散。
她紧紧拽住菊青的手,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脸上堆满笑容:“郡主说哪里话,什么拖累不拖累,能跟郡主生一样的病,真是我的福气,你看这宫里这么多人,怎么就我生病了,这是咱们的缘分啊!再说了,什么你传染的,这是谁传出去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
夏冬春越说越起劲,完全没有给菊青插话的机会。菊青只能尴尬地笑着,顺便稍微使劲挣开了她的手,心不在焉地点头附和:“对,对,对……缘分,是缘分……”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空隙,菊青迅速将话题转到夏冬春身上的衣服,赞道:“夏常在,你皮肤白皙,容貌娇美,这身寝衣穿在身上,更衬的你格外好看。”
“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料子,特意赶制的寝衣。我还赶制了几件新衣裳呢,还别说,皇后娘娘赏赐的料子就是好。”夏冬春扯了扯身上的寝衣,眼中又是得意又是炫耀,说的眉飞色舞。
“确实是,我今日也收到了皇后娘娘的赏赐,还有华妃娘娘的赏赐,回头我也打算赶制几件新衣。”菊青道。
“华妃娘娘赏的料子再好,也不如皇后娘娘的。”夏冬春立刻接话。
菊青一脸怜悯地看着在死亡边缘疯狂蹦跶的夏冬春,语重心长道:“可不敢这么说呀,华妃娘娘赏赐的可都是好东西啊!只是,华妃做事确实狠厉了些。”
芳贵人小产后被打入冷宫、御花园井中的福子,连皇后都经常被华妃气的面色凄苦……
直到把夏冬春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菊青才起身离开。
等菊青走到门口时,怔愣在当场的夏冬春才如梦初醒,她手忙脚乱地从床榻上撑起身子,大声道:“郡主,您这就走了?秋儿,快去送送,郡主常来坐坐啊!”
而后夏冬春惶恐不安地拍打着床铺,急切催促道:“快去……快去把华妃娘娘赏的料子赶两身衣服出来,还有华妃娘娘赏的钗环珠串,快拿出来,全都给我戴上。华妃娘娘赏赐的东西那么好,可不能蒙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