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青出了延禧宫,沿着长长的宫道向景仁宫的方向走去,突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她抬头望去,只见安陵容正从远处走来。
菊青轻笑:“这倒是稀罕,不是说她不到宵禁不回宫吗?”
“应该是莞常在宫里的浣碧给她脸色瞧了!”
“嗯?”菊青挑眉。
“别的小主侍寝都是三日,偏到莞常在这儿就只有一日,听说安答应安慰了几句,浣碧觉得她是在故意嘲讽,心里不痛快,自然给她脸色瞧,这都好几天了!”小桃幸灾乐祸道。
菊青不由得打趣道:“厉害了,知道的这么多?”
小桃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可不,你去吓唬夏常在的时候,我也没闲着呢!”
不远处,安陵容正满心悲愤地埋头赶路,直到快走到眼前,才猛然发现前方有人。
她抬眼望去,恰好与菊青打了个照面。可尴尬的是,菊青只是淡淡地扫过她,继续与身边的宫女说话,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安陵容面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有失落,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屈辱,手中的帕子被紧紧捏住,指节泛白。她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菊……菊青?你怎么会是这般打扮?”
菊青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目光平静地落在安陵容身上,一言不发,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菊青,真的是你!”安陵容声音急切,迈步就要上前。
小桃眼疾手快拦在前面,挺直腰杆,狐假虎威地喝斥道:“大胆,这可是康宁郡主,怡亲王的义女!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理?”
安陵容被小桃的话吓了一跳,她睁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菊青。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摇身一变成为郡主?
安陵容的胸脯剧烈起伏,显然内心很不平静,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原来是郡主,是我眼拙,认错人了。我身边有个被移出去的宫女名叫菊青,与郡主您有几分相似,我这才一时情急出言冒犯,还请郡主恕罪。”
菊青眼帘微抬,迟疑着开口道:“你是……?”
安陵容绞着手里的帕子,难堪回道:“我是安答应。”
菊青轻轻颔首,轻声道:“安答应见谅,请恕康宁眼拙,一时没认出小主。”
没认出我是小主?安陵容咬了咬唇,脸色愈发难看。这是暗指我像宫女,不像个小主吗?若是别的皇亲,安陵容自然不敢介意,可这个人偏偏是菊青。曾经的奴婢,如今却成了高高在上的郡主,还对她视若无睹,安陵容只觉得一股屈辱之感从心底深处涌起。
菊青似乎并未察觉安陵容的复杂情绪,继续道:“安答应好,我之前确实叫菊青,可我却不认识你。”
安陵容心中一紧,又努力挺直脊背,小心翼翼又带着几分底气不足的倨傲道:“我知道,你是失忆了。你……你这些日子还好吗?我,我很是担心你呢。”
见菊青依旧是一副疑惑的神色,沉默不语。安陵容身旁的宝娟忙上前解释道:“郡主最先是在碎玉轩,后来莞常在做主把你指给了安答应,不过你刚到延禧宫就生病,当天就被挪出去了。”
安陵容羞涩笑道:“正是呢,莞常在身边有流朱和浣碧两位自幼贴身伺候的丫鬟,身边用不了太多人。又担心我身边没有贴心之人,见你忠厚老实、稳重可靠,便把你指给了我……”
菊青嘴角含笑,挑眉扫了一眼小桃,小桃心领神会,立刻接口道:“郡主许多事都不记得了,奴婢对安答应所说的这些事也不清楚。不过,安答应说莞常在身边有两个自幼伺候的丫鬟,这明显是记错了吧?”
不等别人追问,小桃继续道:“这后宫之中谁人不知,除了沈贵人和蒙古的博尔济吉特贵人得到皇上的允许,可以带两个丫鬟进宫,其他人只能带一个丫鬟。像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还有夏常在身边的秋儿,都只有一个丫鬟相伴。安答应怎说莞常在身边有两位带进宫的丫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