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寿和时迁派回的随从刚至清风寨,于大厅向花荣汇报完毕,尚未得闲稍歇,便见郁保四如一阵疾风,火急火燎地拽着两位书生模样之人,匆匆迈向清风寨大厅。
此二人,正是素有“圣手书生”之称的萧让与“玉臂匠”金大坚。
郁保四身形似铁塔般壮硕,左右各执一人手腕,生怕二人逃脱,径直往厅内而去,那二人被抓得呲牙咧嘴,叫苦不迭。随从见此情景,忍俊不禁。
花荣见状,赶忙迎上前去,恭敬地与二人行礼。
二人忙从郁保四手中挣脱,赶忙还礼,口中对花荣赞不绝口,直把花荣说得一头雾水。
原来,自济州返程清风寨途中,郁保四便如连珠炮般,滔滔不绝地向萧让和金大坚讲述自家花荣哥哥的诸多事迹。他讲得眉飞色舞,激情四溢,整个人沉浸在对花荣的崇敬之中。
“萧让大哥、金大坚大哥,你们是有所不知啊!我家花荣哥哥,那可是义薄云天的当世豪杰!
对待兄弟们,情同手足,赤诚相待。
兄弟们但凡有难,花荣哥哥定会毫不犹豫,倾尽全力相帮,哪怕自己吃苦受累,也绝无二话。
再说对周边百姓,那更是叫一个爱民如子,时刻心系百姓疾苦。
常慷慨解囊,送米赠粮,关怀备至,在百姓心中,花荣哥哥便如神明一般!”
说到激动处,郁保四满脸涨得通红,狠狠往地上啐了几口,愤愤道:“哼!哪像那刘高,阴险狡诈,一肚子坏水,成天就知道作恶,尽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
萧让和金大坚静静聆听着郁保四那或激昂或愤怒的讲述,脑海中渐渐勾勒出花荣的形象。
他们真切感受到郁保四言语中的真诚与敬佩,也从只言片语里明白,花荣是德才兼备、重情重义之人。
因此,对于前来助力花荣之事,心中怨气已然消散,反倒生出几分急切相助的意愿。
抵达清风寨后,郁保四急性子又犯了。为尽快向花荣复命,嫌弃二人走路拖沓,索性一手抓一个,拽着萧让和金大坚,大步流星迈入清风寨正厅。
三人进厅,一位身姿挺拔如松的男子正背手而立,静听下属汇报。
只见这男子身着白色锦袍,质地精良,腰间束一条黑色腰带,更衬出他身形矫健。
待他转过身来,萧让和金大坚目光不由被吸引,眼前一亮。
但见花荣面如冠玉,白皙温润似羊脂美玉;剑眉斜插入鬓,星目深邃明亮,眼神中既有凌厉果敢,又不失温和友善;鼻梁挺直如峰,嘴唇紧抿,线条坚毅,嘴角微扬,似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令人心生好奇。
花荣见郁保四领两人入厅,当即快步上前,双手抱拳,声音洪亮清澈,如清泉击石,满含真诚朗声道:
“想必二位便是‘圣手书生’萧让大哥与‘玉臂匠’金大坚大哥吧,花荣久闻二位大名,今日得见,实乃是三生有幸。”
萧让连忙拱手还礼,目光专注地端详花荣,心中暗自赞叹,此人不仅英武不凡,周身气质更是令人折服。
金大坚则咧开大嘴,爽朗笑道:“花将军,闻名不如见面,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气概!”
花荣微笑着伸手邀请三人入座,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顿感亲切。
四人目光交汇,刹那间,一种无形默契悄然在他们之间形成。
二人与花荣交谈,不过短短盏茶功夫,便深深被花荣的待人接物与言辞表达所折服。
花荣谦逊有礼,举止优雅,言辞恳切,字里行间尽显对他人的尊重与关怀,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让人如沐春风。
二人心中不禁对花荣竖起大拇指,钦佩之情愈发深厚。
又过片刻,萧让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疑惑,率先打破沉默,对花荣问道:
“花将军,我二人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平日舞文弄墨、抄抄写写罢了。保四兄弟从济州火急火燎把我们找来,信誓旦旦称能助哥哥您渡过难关。
只是不知,我二人究竟如何为哥哥排忧解难?
但有所命,哪怕赴汤蹈火,我二人绝无犹豫,定当万死不辞。”
花荣见二人真心关切,态度诚恳,眼神坚定,心中大为感动。
他轻抬双手,如视珍宝般小心翼翼取出郑天寿和时迁刚送来的书信,又连同之前时迁从刘宇身上巧取的书信,一并满怀期待地递到二人手中。
而后,花荣面色凝重,如覆阴霾,语调深沉迟缓,详尽诉说自己与刘高之间由来已久的嫌隙。
这并非一日之怨,而是长久积累所致。起初,花荣便瞧不上刘高这种不择手段的官员,虽心中鄙夷,但刘高乃上官,花荣尽量避免与之纠葛。
然而,作为清风寨文武知寨,二人矛盾不断滋生。处理寨中事务的意见分歧、资源分配的看法不同,哪怕细微差别,皆能引发争执。
随着时间推移,小摩擦不断累加,双方互不相让,嫌隙渐深,终至水火不容。
更棘手的是,此次花荣为救人擅自出兵剿匪,触犯官场大忌,且因心软放走部分未作恶山贼。
刘高一直伺机寻花荣短处,此次行动正好给了他落井下石的机会。
接着,花荣长吁短叹,神情忧虑地阐述青州官场,尤其是知府和通判对自家的态度。
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利益交织,艰难险阻如网般将他困住。
萧让和金大坚静静听着,神色忧虑,眉头紧锁,仿佛心头压着千钧巨石。
最后,花荣目光恳切地看向二人,郑重且满怀期望地说道:“此次诚邀二位兄长远道而来,实是花荣无奈之举。我如今深陷困境,亟需二位兄长鼎力相助。想请二位兄长凭借非凡才能,为我花家筹谋周旋,争取几日时间,让我花家能在这险境中从容撤离,渡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