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在官道上“哒哒”作响,花胜领着石宝和孙安以及两百清风山兄弟,一路朝着清平村的方向行进。
漫漫路途,三人谈兴却越来越浓,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不断。
花胜堪称倾囊相授,将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军事知识,毫无保留地分享给这两个年轻人。
从如何在战场上巧妙地排兵布阵,到怎样细致入微地侦查敌情,桩桩件件,无不讲解得头头是道。
在花胜深入浅出的讲述下,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军事理论,变得鲜活生动起来。
石宝和孙安听得全神贯注,热血在他们的胸腔中沸腾翻涌。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感激之情。
石宝忍不住抱拳说道:“胜叔,您这番教导之恩,我哥俩这辈子没齿难忘!”
孙安也在一旁连连点头附和。
花胜爽朗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说道:
“你们这俩臭小子,可别忙着谢我。
这些可都是荣哥儿特意嘱托我,找时间教给你们的。
荣哥儿常讲,个人的勇武在某些时候,或许能解一时之急。
可真要想在战场上做个决胜千里的统帅,拥有丰富经验的军事头脑和能够灵活运用战术才是克敌制胜的关键。
他对你们二人寄予厚望,盼着你们往后都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帅才。”
说到这儿,花胜的目光变得锐利而炽热,紧紧盯着二人,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
“真正的帅才,需得有运筹帷幄的本事,哪怕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牢牢掌控战局。
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敌军的虚实了如指掌,对自家的优劣心中有数。
如此,方能合理调配兵力,精准把握战机,一击必胜。
可不能只凭一腔热血,逞那匹夫之勇,去做那只会冲锋陷阵的先锋将军。
你们年轻人未来的路还长,我教你们的东西,你们可得好生钻研,莫要辜负了荣哥儿的一番苦心啊!”
二人听闻,心中对花荣的感激之情愈发深厚。
此后一路,花胜悉心传授,石宝和孙安如饥似渴地学习,原本单调枯燥的赶路行程,竟也变得趣味盎然。
不知不觉,天色渐晚,残阳如血,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橙红。
那如金的余晖,轻柔地洒落在蜿蜒曲折的村道上,花胜、石宝和孙安他们一行人终于抵达了清平村外。
不过才短短半月未见,可石宝和孙安望着眼前的景象,却好似穿越了数年时光,心中满是隔世之感,村子的变化让他们震惊得合不拢嘴。
往昔的这个时候,正是村子里烟火气息最为浓郁的时刻。
一家家农舍的烟囱里,陆续升腾起袅袅炊烟,它们相互交织缠绕,悠悠地弥漫在整个村子的上空。
与此同时,每户人家的饭菜香气也随之飘散开来,钻进每一个村民的心间。
结束了一天辛勤劳作的村民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家中。
村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满是欢声笑语。
孩子们在村里嬉笑追逐,无忧无虑的笑声清脆悦耳。
劳作了一天的男人们,则三五一伙地聚在一处,谈论着农事与家常,那氛围温馨而又惬意。
可如今,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唯有一片死寂与荒凉。
整个村子仿佛被一层冰冷的寒霜笼罩,冷清得让人心里发慌。
偶尔,才会隐隐约约传来看家狗,两三声有气无力的吠叫声音。
那声音在空旷寂寥的村子里回荡,更增添了几分凄凉之感。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尽是破败不堪的景象。
房屋稀稀落落,零零散散地分布着,显得格外孤寂冷清。
不少房屋还残留着火烧的痕迹,焦黑的土墙,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就像是岁月无情刻下的一道道伤疤,诉说着曾经的苦难。
那些侥幸未被大火吞噬的房屋,也大多摇摇欲坠,门窗破损不堪,在晚风中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在低低呜咽,诉说遭遇的苦难。
有村民眼尖,瞧见村口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群兵马,惊恐,瞬间涌上眼眸,脸色立马变得煞白如纸。
他们慌慌张张地转身,脚步踉跄,匆忙跑回屋内,一边跑一边大声招呼还在门外的家人。
紧接着,便“砰”的一声,用力紧紧关上了门,好似生怕这群陌生的兵马会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灾祸。
眼前的景象,宛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石宝和孙安的心尖上,让他们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望着满目疮痍的清平村,二人的脑海瞬间乱作一团麻,满心都是惶然与不安。
他们根本无从知晓家中此刻究竟是怎样一番情形,年迈的父母是否还安然无恙,哥嫂侄儿有没有受到伤害……种种担忧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将他们彻底淹没。
花胜将二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自然明白他们心中所想。
他神色温和,轻声安抚道:“你们俩先赶紧回家去看看吧,也正好了解下村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们就不跟着进村了,这么多人进去,保不齐会让百姓们更加恐慌,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稍作停顿,花胜又补充道:“等你们把情况摸清楚了,就来村口找我们,今晚咱们就在这儿安营。有什么事,回来咱们再从长计议。”
话落,花胜便转身,有条不紊地指挥士兵在村口寻觅合适之地安营扎寨。
同时,他还迅速安排斥候,快马加鞭前往周边打探消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潜藏危险的角落。
石宝和孙安连忙向花胜道谢,而后转身,心急如焚地朝着村里跑去。两人各自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狂奔。
石宝心急如焚,脚下生风,率先奔至自家门前。
可眼前一幕,却如同一道惊雷,直直劈下,令他刹那间呆立在原地,紧接着,一口凉气不受控制地从胸腔倒吸而出。
原本温馨的家,如今只剩一片焦黑的灰烬,残垣断壁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凄凉。
空气中,刺鼻的焦糊味依然在肆意弥漫。
这时,石宝的大嫂在旁边的窝棚里听到动静,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悄悄抬眼望出来。
当看到一个身着盔甲的年轻将军站在自家院子里时,恐惧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让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她忙不迭地扯了扯身旁的男人,示意他也瞧一瞧。
石宝大哥目光敏锐,只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自家弟弟,脱口而出:“老幺!”
大嫂这才定睛细看,果真是多日未见的小叔子石宝。
然而,大嫂一见到石宝,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满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与愤怒。
石宝还没来得及张口说句话,大嫂便如同点燃的火药桶,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你还知道回来?
你个扫把星!
瞅瞅你干的好事!
就因为你一时冲动打了官兵,咱们家现在成啥样了?
爹被打得卧床不起,这往后的日子还咋过啊?”
那字字句句里,全是指责与埋怨,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向石宝的心口,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自家大哥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一旁,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可那冷漠的眼神,却如同三九寒天里的刺骨冷风,让石宝从心底泛起阵阵寒意,周身都凉透了。